第5章 护住
- 假千金被团宠,侯府一家跪求原谅
- 古茗霸王道
- 2106字
- 2025-05-17 23:46:49
章管家望着瘫软在地的茯苓,心知这丫鬟贪墨的银钱怕不是小数。
眼下侯爷正为苏氏挪用公中银子的事大发雷霆,若是知道这桩事......他后背渗出冷汗,忙使唤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堵了茯苓的嘴。
“大小姐放心,老奴这就把人押去外院柴房。”章管家躬身时,瞥见廊下青砖上茯苓方才挣扎时蹭掉的胭脂,红得刺目,“明日一早就禀告侯爷。”
暮色渐浓,檐角铁马在风里叮咚作响。
楚明姝忽然往前半步,灯笼暖光映得她鬓边珠钗微晃:“还有桩怪事,正要请章管家拿主意。”
她抬手示意丫鬟退开,待院中只剩他们二人,才压低声音:“我院里的廖嬷嬷,前日给母亲送完燕窝就再没回来。既没人见她出府,各院也寻不见踪影。您说……”她喉头微动,像是被夜风呛住,“这青天白日的,活生生的人怎会凭空没了?”
章管家后颈掠过一阵凉风,手中灯笼跟着晃了晃。
“许是嬷嬷老家突然来人带她回去了。”
“嬷嬷是家生子,三代都在侯府当差。”楚明姝截住话头,帕子绞得指节发白,“这些年跟着我料理铺面,田庄的账目她都经手过。若是被歹人掳了去,恐怕……”
灯笼“啪”地爆了个灯花。
章管家猛地抬头,正对上大小姐苍白的脸。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缎面夹袄,领口银线绣的缠枝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老奴这就带人把府里翻个底朝天!角门当值的婆子、马厩喂草的小厮,挨个问过去!”他边说边往后退,皂靴碾过青石板上未扫净的残雪,“若是当真寻不见,还请大小姐示下!”
“那就劳烦管家禀告父亲时,提一提南街当铺新到的红货。”楚明姝忽然莞尔,笑意未达眼底,“上月廖嬷嬷还说要亲自去验看呢。”
章管家脚下一绊,险些摔了灯笼。南街当铺是侯府最要紧的产业,里头收着的可不止金银细软。
他胡乱应了声,逃也似的往垂花门去了。
……
楚明姝扶着雕花门框跨进内室,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摇晃。
半夏端着铜盆跟在后头,盆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妆台上那盏烛台——三日前廖嬷嬷还举着它,替姑娘找掉落的耳珰。
“樱草去厨下要碗安神汤。”楚明姝指尖揉着太阳穴,青瓷茶盏里映出她眼下乌青。
前世此时她正跪在祠堂冰凉的地砖上,全然不知廖嬷嬷被拖出角门的惨叫,竟成了永诀。
紫莺捧着熏笼过来添香,楚明姝突然按住她手腕:“换苏合香。”
廖嬷嬷总说这香能安魂,如今倒成了她寻人的线索——若明日章管家真能找到人,定会先闻到这香气。
楚明姝望着晃动的珠帘,想起廖嬷嬷总说“姑娘打小就爱拽帘子玩”,可这般亲昵的嬷嬷,怎会是害她鸠占鹊巢的元凶?
楚明姝记忆里的廖嬷嬷总是一副圆润模样。
年近五十的婆子鬓角已染霜白,原是侯府家生子,偏生亲族凋零,孤零零守在这深宅大院。
前世乍闻自己是廖嬷嬷侄女时,她惊得打翻了茶盏——那老嬷嬷分明说过,十六年前京城动乱,阖家老小皆葬身火海,唯有跟着主母苏氏逃难才保住性命。
既无亲眷,何来侄女?
更蹊跷的是若当真血脉相连,朝夕相伴十余载为何从未提及?
这些疑虑随廖嬷嬷暴毙终究成了死结。如今重活一世,楚明姝倚着暖榻托腮出神,绣着缠枝莲的锦缎袖口滑落半截皓腕。
“小姐,您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是早些安置吧。”半夏捧着银丝炭往暖炉里添,顺手将云锦薄毯掖在主子膝头。
楚明姝这才注意到三个丫头垂首立在帘栊旁。
樱草绞着帕子偷眼瞧她,紫莺盯着青砖地数纹路,墨玉倒是站得笔直,只是鬓角沁着细汗。
“今儿茯苓犯浑,你们倒是警醒。”她故意顿了顿,眼见三人肩膀微颤,“既守了本分,自然要赏。”
说罢朝半夏使个眼色,红木匣子里叮叮当当倒出几粒碎银。
待丫鬟们千恩万谢退下,屋内只剩炭火噼啪声。
楚明姝从妆奁暗格抽出一张泛黄纸笺,墨字洇着官印——正是半夏的身契。
“拿好了,今儿起你便是良籍。”她将薄纸按在婢女掌心,“你兄长在城南开了绸缎庄,早说要接你过去当掌柜了。”
“小姐这是嫌奴婢蠢笨?”半夏扑通跪地,泪珠子砸在青玉砖上洇开深色痕迹,“八岁那年要不是您从外院捞人,我早被张嬷嬷打死了!”
说着竟要往多宝阁上撞,“横竖离了您,不如一头碰死!”
楚明姝忙拽住她杏色比甲,前世这傻丫头替自己挡刀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那日血溅罗帐,半夏攥着她衣袖断断续续地说“来世还伺候小姐”,温热的手渐渐凉透。
“傻丫头…”她将人揽进怀里,嗅到熟悉的茉莉头油香,“明日有贵人登门,这侯府怕是要变天。”
指尖抚过半夏发间褪色的红头绳,“你且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护住自个儿最要紧。”
“嗯!奴婢会护住小姐,也会护住自己!”半夏点头如捣蒜。
窗外北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惊鸿院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楚明姝望向菱花镜中苍白的脸——分明是侯府娇养出的金枝玉叶,偏生胸口跳动着商贾之女的血脉。
前世苏氏摔碎茶盏时的狰狞面目犹在眼前:“鸠占鹊巢的贱种!”
“小姐的手怎么这样凉?”半夏突然惊叫。
楚明姝这才发觉指甲已掐进掌心,月白帕子染了点点猩红。
她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袖口:“去把手炉煨上,明日...怕是场硬仗。”
……
翌日晨起落了薄雪,楚明姝推说头疼躲了晨昏定省。
苏氏院里摔茶碗的动静隔着三重院落都听得真切,章管家带着小厮将侯府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寻不着廖嬷嬷半片衣角。
“各门上都打点过了?”楚明姝抿着红枣燕窝粥,见半夏点头,又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西角门当值的王婆子最爱嚼舌根,这些碎银子够她闭紧嘴巴。”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她望着镜中云鬓金钗的贵女,缓缓抚上心口。这一世,定要护住该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