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拾取愿力】

敲锣之声、砍杀之声颇大,早都惊动了山阳里的乡民。

黄勇等人押着仅剩的几个盗匪,又抬着尸首往祠堂过去时,却是一路有人跟着。

等过了山阳,到了先市渡口边,来到黄家祠堂前时,里边早都火光通明。

却不止是那些族老一夜没睡,在这守着,还是刚来的。

除了族老,便连刘牧也在。

且不止是他,还带了几个巡乡的游徼来拿人。

“折了七个兄弟!”

“锤子个贼,是尧坝乡那群龟儿子!那个赵大,老子认得他——去年进山打猎,还跟他吵过架!”

“我日他先人!搞半天是盯上老子们的盐泉咯!狗日的尧坝乡,想抢我们望河的命根子?!”

黄勇骂骂咧咧的,“来这么多人,怕不是尧坝乡能打的龟儿全出洞咯?!”

“那土地爷这么灵,咋个含含糊糊嘞,就不能说明白点?”

本以为是十来个山贼,结果是邻乡的,数十个,都快上百人又是搭弓,又是拿刀,摸黑进村。

要不是提前有准备,包要着了道!

但说着,黄勇却没有让身旁亭卒把人交托给刘牧等人,而是让人用绳子绑着他们的脖子,像是狗一样拴在祠堂门口的柱子边。

“你嘴儿能不能把个门?土地公都敢乱嚼舌根,信不信老子一耳光把你扇到庙门口跪倒认错!”

黄启一听,怒火就烧起来了,从那长条木椅上站起身,快步上前,一脚踹在黄勇身上,“要不是土地公显灵,我们乡早就遭洗白咯!”

可他这年过古稀的岁数,一把骨头哪有气力,却是没踹得动,反而自己差点摔倒。

好在,黄勇这被踹着的人,赶紧抬手扶了一把,这才没让老人家摔倒。

这年纪,一不小心摔一跤,都能出很大的问题。

“你莫急啊,二大爷。”

黄勇嘟囔着,给他扶着坐下。

“土地爷心肠软,不计较我们这些凡人的莽撞,可他老人家是从望河乡开基立业就在这儿咯,跟祠堂头供的祖宗先人一样——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神明啊!”

二大爷用那枯瘦的手掌,抓着黄勇的手臂,扯着嗓子,“莫说是看着你们长大咯,就连老子小时候光屁股耍泥巴,他老人家都盯到起的!”

“他老人家是长辈,我们当小辈的必须敬重——那间垮烂的土地庙,必须重新修巴适,让他老人家住得舒心。”

“从今往后,哪个再敢在庙头屙屎屙尿,老子直接押到祠堂跪瓦碴子,跪到土地公满意!”

说话间,便是用那浑浊的眼珠子,扫视着在场每个人。

“修庙是积德嘞好事!渡口边嘞土地庙是乡里的根,这笔钱,官府来出。”

刘牧这乡里大官,来了这祠堂,却也得了一把木椅落座,便是商量着开口,“官家出钱,大家伙便出出力嘛,三天就把庙子修得巴巴适适!”

“哎呦,乡君总算晓得下力气咯!”

黄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瞧其目光,始终落在门口拴着的那些贼寇身上,眉头一皱,“乡君,这是我逮到的人,如何处置,应当……”

“咳!”

话未说完,却被一个咳嗽声打断了,那见主位上坐着的二大爷发话了,“此事先搁置一边,将他们关起来吧。”

“先把土地爷的庙给修喽。”

“乡君,那边的官府晓不晓得内情还两说……这事儿我们私下再摆,莫要打草惊蛇。”

便是将事情,暂时止住了。

……

……

显灵后,土地庙重修一事,便是预料之中的。

比起此事,周仓更在意的,却还是香火愿力。

‘叩谢土地爷显灵,救我望河乡民。’

——来自黄启。

‘给土地爷磕三个响头!多谢您老人家显灵救命,善信这条命是您赏的,庙建成后,定当香火不断!’

——来自黄家村民。

‘希望土地爷能保佑……’

土地庙未建成,然一点点灵光已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或是已成因果,或是仅有因,暂未有果。

香火,非是那燃起的祭香,非是那烧尽的纸钱,更非是那些供品。

却与土地庙是否建成,无关。

而是乡民的灵气,借由心念所化。

其中已成因果,化为香火愿力的灵光。

其因,便是自己显灵,朝乡民示警。

而果,便是得知此事的乡民,叩谢自己的提醒,得以保全一命。

至于那些暂未有果的,便是这望河乡乡民得知,这乡中的土地庙竟有真神,便纷纷祷告祈求起来。

或是求财,或是求平安,或是求风调雨顺,或是求五谷丰登……

这是多数。

还有少数,却是相中了村中哪个人,希望对方能喜欢自己,又或者是对谁不满,请求神明,断其善恶。

每个人的欲望,伴着一个个愿望,肆无忌惮的展现在作为望河乡土地的周仓眼前。

其中有些人的愿望,是他们藏在心中多年,从不在其他乡民面前表现的一面。

关于这些,周仓暂未理会。

‘拾取。’

周仓心念一动,便将其中,因果已了的香火愿力吸纳于身。

【微末之神(0.76%)】

状态栏上,那标注着等级的进度条,却是足足涨了一大截。

比起于先前,土地无灵,被动获取愿力。

如今,主动显灵,所得的香火愿力明显要多得多。

甚于,若是先前,那黄勇敌不过尧坝乡来的贼寇,那数十人摸黑,冲进乡里砍杀,劫掠,自己出手庇护,没准所得的愿力,能占据1%的进度。

不过当愿力拾取后,周仓的心思却是第一时间,放到那些供应香火的人身上。

能量物质,非是凭空产生。

万物有灵,而香火愿力便是由乡民身上的灵气所化。

如此,于周仓身上的‘所得’,于乡民身上却是‘消耗。’

其心思落于乡民身上,便见那些被拾取了香火的人,身上的灵光略微暗淡了些许。

却不知这暗淡的部分,是否与岁寿,与福缘有关。

而周仓略微思索,却将那由黄启所得的香火愿力挥出,无有拾取吸纳。

便见那一点灵光遁出,却又重新回到那黄启身上,归于其身。

若说如今,这乡中谁对自己最为虔诚,却莫过于这个老人了。

其于望河乡中的名望,在此次事件中,又得以瞧出。

如此,合该这老人,多活些许。

至少不因这一点香火,而折了几日岁寿、些许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