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罪

柯尔·钱伯斯正在安全屋里来回踱步。

因为见识到了对方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柯尔便明白，他现在必须放弃骄傲，必须选择低头。

他终于意识到，对方如此破罐破摔一般的行为，绝非是走投无路。而是因为这样形式更有效率，更容易展现实力，更容易让自己认清现实。

现在好了……

自己必须要为狂妄付出代价。

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眼神闪烁，完全不复此前的狂妄以及自信。他来回踱步，时不时的会看向台子上的那三部老式的座机电话。

他此刻的模样，就像是在迎来审判前焦躁不安的囚犯，不知道那到底会是怎样的惩罚……是终身监禁？还是无罪释放？

叮铃铃铃！！！

这刺耳的电话铃声豁然响起，惊醒了柯尔。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部红色的电话之前，抓起电话便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抱歉，先生……我们没能找到符合您要求的实验素材。”

就在刚刚，在柯尔的命令之下，整个研究所之内的所有实验人员研究人员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搜查。试图找出那个身份存疑的神秘人……

除了研究人员彼此互证身份之外，还要求他们的人体实验素材必须要有身份信息上的可追溯，尤其是对于近期被送来实验室的实验素材严加审查……

可答案仍是一无所获。

柯尔·钱伯斯眼神僵了僵，无可奈何的挂断了电话。

他呆愣在原地，眼神发直，似乎是大脑宕机了一般。

他保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几秒后……

“轰——！”

电视里传来的爆炸声惊醒了柯尔，他猛地回过神来，却看到了一连串的剧烈火光在画面之中闪烁。

此刻，NYPD大楼正连续的发生爆炸，从上至下，每一层都爆发出了明亮耀眼的火光……

玻璃破碎，瓦砾飞溅，纸张卷宗在爆破之下漫天飞舞。

无数人见证了这难以置信的画面，这座大楼在短短几秒之中被彻底破坏，在漫天的烟尘之中，它开始倒塌，激起了更多的灰尘……

大楼坍塌所造成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甚至将摄像头的画面都震得剧烈摇晃。数条街区都因为这场爆炸而被烟尘灌满，不知道多少玻璃应声炸裂！

在最初的轰隆炸响逐渐消散后，无数车辆警报蜂鸣的声音取而代之成为了最新的背景音，吵闹至极，嘈杂至极。

接着，那些车辆警报的滴滴声，也随之消失。

可随之响起的声音，却更加的震耳欲聋。

那是那些观众们的欢呼声。

人们激动的站起身来，振臂高呼。他们在庆祝那些走狗被毁灭，同时也是在庆祝秩序被摧毁……

他们已经看到了正站在球场正中心那位“解放者”的能力，从而开始期盼真正的希望即将降临……

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再重复一次……”

“把那些人交出来，让他们得到人们公正的审判。”

“不然，每过三十分钟，我就会引爆一处炸弹。”

听到这个声音，柯尔·钱伯斯突然福至心灵。

他突然间明白，对方口中所谓的“审判”，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对方在给自己沟通的机会。

而现在，自己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正如同几百年前自己的祖先把握住了那个机会一样……

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此时闪过了几分狠辣。

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此刻在纽约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阵风暴。人们在等待着真正幕后黑手的出现，在期待着审判将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

人们期待着正义，希望那些恶棍能够拥有该有的惩罚。

同时，人们也期待着新秩序的建立，可以让他们得到些许利益。

这种期盼，让人们想要见证历史，让人们想要打破循环。让人们希望破坏，希望见证新的时代到来……

而“解放者”就正有能力做到这一切，因此，他们得到了大量拥趸。

“牺牲和流血是基础！这样的代价是必须的！”

“只有解放者才能打破僵化！我们应该支持他们！”

“公开审判，让人们投票选出他是否有罪！”

“这些既得利益者值得绞刑架！”

……

人们期待着解放者们的下一个引爆目标将会是哪里。

同时也期待着第一个被交出来的罪人会是谁。

于期待之中的等待，会让时间变得极为漫长。

这种漫长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一辆豪华老式肌肉车停在了体育场的正门时，才终于被打破。

无数记者将摄像机挪向了车子停下的方向，而这时候，场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人们这才发现从体育场正门下车的，竟然是一名脍炙人口的黑人说唱歌手……

记者们飞快的围堵了过去，开始采访这名身着名贵皮草，脖子上带着粗壮金链的歌手。那些问题十分直白、千篇一律，而且令人难堪。

这名歌手脸色越发难看，但他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走进了体育场。

他很快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在一阵惊呼声之中，踩着草坪上已经薄薄一层的雪，大踏步的直奔场地中央而去，他跨过了那名安保，跨过了那名球员……

他走到了张谦面前，看着那张獠牙的黑色面具，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恐惧，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以为自己不会太过紧张，然而当他真正面对着这个恶魔时，却感受到了无穷的压迫感。

他似乎忘了该说些什么，但在沉默了几秒之后，他还是颤抖的开了口：

“你到底要找谁！？该死的疯子！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到底在和谁作对！”

他声音虽然发抖，可那种独有的饶舌风味的说话方式，不得不说，那相当有特色。

只不过，这番话落在张谦耳中的意思，却与观众们不同。

他的眼角抽了抽。

问我找谁？

张谦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信息，老板本就特殊至极，他不相信这些家伙会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那么此时此刻来问“找谁”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基金会真的不知道老板所在之处？

难道……老板真的死了？

到了这种程度，仍然不肯放人……

看来就只有这两个可能性了。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这番思考短促到甚至不够这位歌手把话说完。

而张谦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了。

砰！

饶舌戛然而止。

枪声在收音设备之下异常响亮，在体育场之中回荡。

虽然说是审判，但又不是真的法庭。话既然已带到，那为了加快进度，张谦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这枪响回荡着终于落下时，那位说唱歌手才满脸错愕的倒地，他眉心间的弹孔格外醒目，他枕着的那块雪地很快被鲜血洇红融化，蒸腾出热气。

这一幕令无数观众震撼至极。

这“审判”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人们看着张谦，看着他将步枪抛至身后，随即举起了麦克风，用他那独有的低沉声音说道：

“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