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市的黎明总是带着咸湿的海腥味。林皋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法医在沙滩上忙碌。尸体被潮水冲上岸，呈大字型仰卧，腹部的伤口像朵绽开的莲花，肠子挂在礁石上，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第三次了。”和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下摆被海风掀起，露出脚踝处的手术刀疤痕。作为市立医院的外科主任，他已经连续三次被警方邀请来现场协助尸检。
林皋递给他一支烟，金属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圈：“这次更干净。”沙滩上除了尸体周围的拖拽痕迹，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指纹。凶手似乎深谙潮汐规律，选择在退潮时抛尸，将证据冲刷得一干二净。
和仲凑近尸体，手套轻轻拨开死者胸前的碎布。心脏位置有个硬币大小的灼痕，焦黑的皮肤下隐约露出金属反光。“又是银钉。”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和前两起一样，钉在左心室。”
林皋的瞳孔骤然收缩。三个月内第三起类似案件，死者都是年轻女性，生前遭受非人的虐待，致命伤却是胸口的银钉。更诡异的是，每个死者胃里都有半片安眠药，剂量刚好能让她们保持清醒直到死亡。
“这次的符号变了。”痕检员突然出声。尸体右手掌心朝上，用血画着个扭曲的倒十字，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像一串没有规律的密码。
林皋蹲下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数字排列成螺旋状，中心位置有个模糊的指印。他忽然注意到死者左手无名指内侧有道新鲜的割伤，伤口呈月牙形，像是被某种锋利的环状物划开。
“解剖报告出来了。”和仲从停尸房出来时，领带歪在锁骨处，“死者叫苏晓，23岁，医大实习生。体内残留大量巴比妥类药物，但致死原因是心脏被银钉贯穿。”
林皋翻看着尸检报告，突然定格在“胃内容物”一栏：“半片安定？但前两起案件死者胃里都是完整的药片。”
和仲点头：“更奇怪的是，这次的银钉纯度高达99.9%，和前两次的工业银不同。凶手似乎在不断升级作案手法。”
深夜的警局档案室，林皋将三起案件的照片平铺在桌上。三个受害者都是左胸钉银钉，掌心倒十字符号，但这次的数字明显比前两次复杂。他突然发现螺旋中心的数字是“0427”，而前两次分别是“0315”和“0228”。
“日期。”和仲指着照片，“每次凶案发生的日期减去一个月。0228是第一起，0315是第二起，0427是第三起。那下一个日期应该是...”
“0514。”林皋脱口而出，“但第三起还没结案，凶手已经在预告下一次作案了？”
他们同时看向墙上的日历，5月14日是三天后。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林皋的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当潮水第三次淹没月亮，第七个天使吹响号角，审判日就要来了。”
和仲凑过来看屏幕，脸色骤变：“这是《启示录》第八章的内容。”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这个凶手不仅在模仿宗教仪式，还在向警方发起挑衅。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第七个天使”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
暴雨冲刷着明海市的街道，霓虹灯光在积水中破碎成无数碎片。某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手术刀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男人哼着走调的圣歌，将第三枚银钉小心翼翼地放进丝绒盒子，盒子里已经躺着两枚同样的钉子，编号“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