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燃血化龙

【…执行最终协议…燃烧…残存…龙源…】

脑海中，那简陋、布满裂痕的暗金色光幕彻底被刺目的猩红占据！不再是提示，而是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一股无法抗拒、冰冷而暴虐的意志，瞬间接管了韩斩棘濒临崩溃的躯体！

“呃啊啊——！”

非人的惨嚎从韩斩棘喉咙中挤出！那不是他的声音，更像是龙魂在残骸中发出的痛苦嘶鸣！左肩断口处，那枚暗金色的龙源结晶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心脏，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光芒不再是内敛的暗金，而是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近乎透明的炽白金焰！

无法形容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侵蚀和修复都要猛烈千百倍！仿佛全身的血液、骨髓、乃至残存的灵魂碎片，都被投入了这枚结晶点燃的炼狱之火中疯狂煅烧！他新生的右臂上，那些暗金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瞬间变得赤红滚烫，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如同岩浆在流淌，皮肤寸寸开裂，喷溅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暗金火星的灼热蒸汽！

【警告！最终协议启动！龙源核心：超载燃烧！】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急速消耗！预计持续时间：10息！】

【警告！灵魂污染度：加速提升…20%…25%…不可逆！】

【…力量…输出…最大化…目标：生存…】

冰冷的系统残响被淹没在灵魂被点燃的痛苦嘶吼中。韩斩棘仅存的意识如同风暴中的烛火，被这狂暴的力量彻底裹挟、撕裂！视野被染成一片燃烧的金红，所有感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

“杀！”

沙哑的、蕴含着非人龙威的咆哮炸响！韩斩棘半跪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弹射而起！目标——正前方刚刚稳住身形、惊怒交加的玄甲卫统领毒蝰！

“拦住他！快！”毒蝰面具下的脸扭曲，厉声嘶吼！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那燃烧的身影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混乱、暴戾和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源自洪荒的凶煞！

嗤嗤嗤！

数支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蜂般射向扑来的韩斩棘！角度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然而，燃烧中的韩斩棘根本没有闪避的意图！

砰！砰！砰！

弩箭射中了他的身体，箭头深深没入！但预想中的穿透和毒素蔓延并未出现！箭头接触到他燃烧着金焰的身体瞬间，如同射入了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箭杆瞬间碳化崩碎！箭头被那狂暴的龙源能量直接熔毁、蒸发！剧毒？在这焚尽一切的龙源之火面前，如同儿戏！

“怪物！”一名手持弯刀扑上来的玄甲卫惊骇失声！

迎接他的，是一只燃烧着炽白金焰、五指扭曲如龙爪的“手”！

韩斩棘布满赤红纹路的右臂，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狠狠抓向那柄淬毒的弯刀！

锵——！

刺耳的金铁扭曲声响起！精钢打造的弯刀，竟被那只燃烧的手硬生生抓住、捏碎！碎裂的刀片四溅，带着滚烫的高温！

“死！”韩斩棘燃烧的瞳孔（眼白已被狂暴的能量染成一片混沌的金红）锁定了近在咫尺的玄甲卫，另一只“手”——左肩断口处那燃烧的暗金结晶猛地向前一“递”！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手臂粗细的炽白金焰光柱，如同灭世的龙息，瞬间从那结晶中喷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那玄甲卫连同他身上的玄黑鳞甲，如同被投入太阳核心的冰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汽化！只在原地留下一个边缘熔融、深不见底的焦黑孔洞！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扑上来的玄甲卫动作都凝滞了一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不要靠近！用锁链！困死他！”毒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狠辣。他看出了韩斩棘这恐怖状态的不稳定和代价，这力量绝不可能持久！

剩余的玄甲卫立刻改变策略，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急速散开，手中的精钢锁链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绞向中心燃烧的身影！锁链上闪烁着幽蓝的符文，显然附加了禁锢能量的特殊效果！

“吼！”燃烧中的韩斩棘发出一声暴戾的咆哮，燃烧的右臂疯狂挥舞！炽热的金焰扫过锁链，精钢瞬间变得赤红软化，幽蓝符文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锁链实在太多，而且相互勾连，形成了一张坚韧的力场大网！

嗤嗤嗤！

数条锁链趁着他挥臂的间隙，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了他的右臂、腰腹、甚至勒住了脖颈！锁链上附带的禁锢符文瞬间亮起，冰冷的能量试图侵入他燃烧的躯体，压制那狂暴的龙源之火！

“呃啊——！”韩斩棘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拉扯，炽白的金焰猛地一暗！燃烧结晶的左肩处，裂痕开始蔓延！灵魂污染度在禁锢和燃烧的双重作用下疯狂飙升！【30%…35%…】系统的猩红警报疯狂闪烁！

“就是现在！杀了他！”毒蝰眼中凶光大盛，手中的淬毒匕首再次亮起幽芒，身形如电，直刺韩斩棘燃烧结晶的左肩断口！那是力量的核心，也是最脆弱的点！

“韩兄弟！！”拓拔野目眦欲裂！他看到韩斩棘被锁链困住，毒蝰那致命的一击即将得手！强烈的愤怒和战友之情压倒了毒性的麻痹，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将手中一直死死抓住的三条锁链，狠狠砸向毒蝰的后背！同时，他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踉跄着撞向另一侧围攻韩斩棘的玄甲卫，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制造混乱！

拓拔野的拼死一击，虽然力量大减，角度也偏了，但三条沉重的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砸来，依旧让毒蝰不得不微微侧身闪避，刺出的匕首轨迹出现了瞬间的偏差！

就是这毫厘之差！

被锁链禁锢、灵魂在燃烧和污染中痛苦挣扎的韩斩棘，那燃烧的、混乱的瞳孔深处，属于“韩斩棘”的最后一点清醒意志，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捕捉到了下方——那深邃黑暗的深渊！

下方！那破碎龙魂意志爆发的地方！是死路，但也是唯一的生路！空间在那里极度混乱扭曲！

【…空间结构…临界点…下方…坐标…锁定…】

【…能量…引导…破…开…】

【…代价…未知…】

残响系统在燃烧中发出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指令！

“给我…开！！！”

韩斩棘发出了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人类意志与龙魂暴戾的终极咆哮！他不再试图挣脱身上的锁链，反而将燃烧结晶的左肩，连同被禁锢的、燃烧的右臂，朝着下方深渊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自我”的意志，狠狠一“撞”！

轰——！！！！

他左肩处燃烧的暗金结晶，如同被引爆的星辰核心，瞬间释放出最后、也是最狂暴的能量！不再是光柱，而是一个向内疯狂坍缩、又瞬间爆开的炽白能量球！

空间！被硬生生撕裂了！

以韩斩棘为中心，一个直径丈许的、边缘扭曲着暗金与炽白电蛇的恐怖空间漩涡骤然成型！强大的、混乱到极致的空间吸力瞬间爆发！

首当其冲的，是缠绕在他身上的精钢锁链！如同脆弱的丝线般被瞬间扯断、吸入漩涡，绞成齑粉！

紧接着，离得最近的几名玄甲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恐怖的吸力捕获，如同被无形巨手捏住，身体扭曲变形，瞬间被扯入那旋转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漩涡深处，消失不见！

毒蝰距离稍远，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异变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狠狠掀飞，再次撞在岩壁上，面具彻底碎裂，口鼻喷血，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

拓拔野本就强弩之末，被这狂暴的吸力和冲击波扫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方向赫然是姜雪魄所在的凹坑！

“不——！”毒蝰发出不甘的嘶吼，眼睁睁看着拓拔野的身体砸在凹坑边缘，而他拼尽全力伸出的手，只差毫厘就能再次抓住姜雪魄！

就在这时！

空间漩涡的中心，那燃烧的身影——韩斩棘，在引爆了核心结晶、撕裂空间后，身上的炽白金焰如同燃尽的余烬，瞬间黯淡、熄灭！皮肤上赤红的纹路变得灰败、布满裂痕，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左肩处，那枚暗金结晶彻底失去了光泽，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颜色也变成了死寂的灰黑。他残破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无力地被那他自己制造的空间漩涡吸去！

【最终协议…终止…龙源核心…枯竭…】

【…宿主生命体征…湮灭临界…灵魂污染度…40%…固化…】

【…系统…龙骸残响…能量耗尽…进入…永久…沉寂…】

脑海中最后一丝冰冷的回响也彻底熄灭。

结束了…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拓拔野挣扎着扑进了姜雪魄所在的凹坑，用身体死死护住了她。

很好…

韩斩棘残存的意识，带着一丝解脱般的释然，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任由那狂暴的空间漩涡将他吞噬。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吸入漩涡的瞬间！

下方深渊深处，那股刚刚被灭世龙魂意志压制下去的、混乱而疯狂的破碎龙魂意志，似乎感应到了上方爆发的同源力量和空间撕裂，再次狂暴地躁动起来！一股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触手，猛地向上卷出，正好与韩斩棘制造的空间漩涡边缘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轰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巨响！整个地底空间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地震！韩斩棘制造的空间漩涡被这股来自下方的混乱力量猛地干扰、扭曲、撕裂！

空间通道…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剧变！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无序的空间风暴瞬间成型！将漩涡中心即将被吞噬的韩斩棘、以及凹坑中紧紧护着姜雪魄的拓拔野，连同周围崩裂的无数岩石和青铜碎块，一起…彻底吞没！

“不——！”毒蝰眼睁睁看着目标消失在那片扭曲的光影中，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咆哮！他挣扎着想冲过去，但脚下巨大的裂缝在恐怖的空间震荡和持续的地震中轰然崩塌！

轰隆隆！

毒蝰和他幸存的几名玄甲卫脚下立足的岩石平台彻底碎裂！几人惨叫着，连同无数的碎石，向着下方那深不见底、残留着恐怖龙魂意志的黑暗深渊坠落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被深渊的黑暗和上方持续崩塌的轰鸣所吞没。

这片狭窄的裂缝，彻底被崩塌的巨石和弥漫的烟尘掩埋。只有那残留的空间波动和狂暴的龙魂意志余韵，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烈与未知。

冰冷。混乱。撕裂。

韩斩棘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枯叶，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被反复撕扯、抛掷。身体的剧痛早已麻木，灵魂仿佛被彻底打散，只剩下那40%固化污染的冰冷和死寂在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身体砸落在某种坚硬、冰冷、带着浓重湿气和腐朽气息的物体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残破的身躯几乎彻底散架，喉头一甜，却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

【…检测到…微…弱…生…命…体征…】

【…环境…扫描…启…动…失…败…能…量…不…足…】

【…龙…骸…残…响…强…制…唤…醒…】

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杂音，在韩斩棘死寂的意识深处艰难地响起。是那本该永久沉寂的系统残骸？还是他污染固化的灵魂产生的幻听？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撬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被一层粘稠的血污和冰冷的露水覆盖。他发现自己趴在一片…巨大的、覆盖着厚厚湿滑青苔的…青铜碎片上！

这块碎片巨大无比，像是一面断裂的墙壁，斜插在一片浑浊、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沼之中。泥沼无边无际，弥漫着灰白色的浓雾，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扭曲、断裂的青铜结构如同怪物的骸骨般半埋在泥沼里，一直延伸到浓雾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铜锈味、万年淤泥的腐朽气息，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混乱而绝望的龙怨！比上方感受到的更加浓郁，更加疯狂！仿佛这片泥沼，就是无数龙魂碎片最终沉沦、腐烂的坟场！

这里…是哪里？

韩斩棘试图转动脖颈，查看四周。

就在这时！

哗啦！

他前方不远处的浑浊泥沼中，突然冒起一串巨大的气泡！紧接着，一个巨大、布满青苔和黑色淤泥的、如同巨蟒般的青铜柱残骸缓缓从泥沼中升起！残骸断裂处，闪烁着极其微弱、却带着贪婪与疯狂气息的…暗银光芒！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饥饿感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锁定了趴在青铜碎片上的韩斩棘！

尤其是…他左肩处那枚布满裂痕、死寂灰黑，却依旧残留着最精纯龙源气息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