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玺劫

玉玺裂缝中渗出的金液滴落在地，发出“嗤“的声响。青石地砖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深坑，坑中腾起缕缕金烟，在空中凝成蛊虫形状。

太后凤眸骤缩，手中沉香杖重重顿地：“退后！“

话音未落，金烟蛊虫突然扑向最近的官员。那位须发花白的老尚书还没来得及惨叫，整张脸就迅速爬满金纹，眼白变成了虫类特有的复眼。

“保护太后！“

禁军统领刚抽出佩刀，就被三道金烟同时贯穿胸膛。他僵在原地，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包块，最终“噗“地炸成一团血雾。血雾中飞出数十只金线蛊虫，直扑殿中众人。

我抱着昏迷的萧景琰急退，后背抵上龙椅。他心口新生的金莲正在发烫，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阵阵波动。更诡异的是，我腕间的莲印随之共振，竟自行引动体内残存的沉香药力，在周身形成淡青色的光罩。

金烟撞上光罩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啸。

“沉香护体？“太后诧异地看我一眼，随即厉喝：“所有人聚到龙椅旁！“

幸存官员连滚带爬地聚拢过来。李嬷嬷从怀中掏出一把香粉洒在周围，烟气升腾间形成环形屏障。金烟蛊虫在屏障外盘旋，暂时不敢靠近。

“玉玺里藏着蛊王精血。“太后用沉香杖轻点玉玺，杖头青焰骤然大盛，“刘氏这贱人，竟把主意打到传国玉玺上了！“

玉玺在青焰灼烧下剧烈震颤，裂缝中渗出更多金液。每一滴落地都会化作新的金烟，屏障外的蛊虫群越来越密集。

萧景琰突然在我怀中抽搐，心口金莲光芒明灭不定。我低头查看，骇然发现他伤口处有金色虫卵在蠕动！

“太后！他......“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金甲侍卫破门而入，为首的赫然是温府侍卫长！他脖颈后趴着一只巴掌大的金蝉，复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奉陛下旨意，诛杀乱党！“他机械地重复着，声音里混着虫鸣般的杂音。

我浑身发冷——他口中的“陛下“，难道是指那个被蛊王控制的“我“？

太后冷笑一声：“区区虫傀也敢造次！“沉香杖横扫，青焰化作火凤扑向侍卫。最前排的三人瞬间被点燃，发出非人的惨叫。但更多侍卫踩着同伴的焦尸继续前进，他们动作整齐得可怕，仿佛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

屏障开始摇晃，李嬷嬷嘴角溢出血丝：“老奴撑不了多久......“

怀中的萧景琰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淡金色，抬手轻触我腕间莲印：“借我些沉香。“

不等我回应，他猛地翻身跃起，心口金莲绽放出刺目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金烟蛊虫纷纷爆裂。但这一击显然消耗极大，他落地时踉跄几步，伤口再度崩裂。

“殿下不可！“李嬷嬷惊呼。

温府侍卫长趁机突破屏障，长刀直取萧景琰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殿梁掠下，剑光如雪，瞬间斩落侍卫长头颅。

无头尸体轰然倒地，露出身后的白衣人——竟是本该在边疆镇守的镇北王！

“皇兄来迟了。“他甩去剑上金血，目光复杂地看向太后，“母后...不，现在该称您皇姐了？“

太后——或者说借太后身躯还魂的安宁皇后——苦笑道：“阿显，你都知道了？“

镇北王微微颔首，剑尖指向玉玺：“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皇姐可知'双莲祭'？“

这两个字让太后脸色大变。她快步走到我面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婉儿，你娘可曾给过你一支白玉簪？“

我心头一震，想起萧景琰当初赠我的那支簪中剑。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

整座金銮殿剧烈摇晃，穹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透过裂缝，我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皇城上空，一朵由金烟凝聚的巨型黑莲正在成形。莲心处站着我的躯壳，不，应该说是被蛊王完全控制的“我“。

她头戴十二旒冕，身着玄色龙袍，指尖缠绕着无数金线。每根金线都连接着一名官员，像操控傀儡般控制着他们的行动。

“朕即天下。“她的声音响彻云霄，“顺朕者，得永生。“

随着这声宣告，玉玺轰然炸裂！无数金液喷涌而出，落地化作潮水般的蛊虫。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控制的官员突然集体抽搐，天灵盖齐齐裂开，钻出成百上千只金蝉！

镇北王挥剑斩落几只扑来的金蝉，急声道：“没时间了！必须立刻举行双莲祭！“

太后咬牙点头，突然用沉香杖划破自己手腕。鲜血滴在杖头青焰上，火势暴涨：“婉儿，簪子！“

我慌忙取出贴身收藏的白玉簪。就在递出的瞬间，簪子突然自行飞向萧景琰，精准刺入他心口金莲中心！

“啊！“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心口金莲脱离躯体悬浮空中，与我腕间莲印遥相呼应。

太后将沉香杖往地上重重一顿：“以安宁之名，启双莲祭坛！“

整座金銮殿的地面突然下沉，露出隐藏多年的祭坛真容。坛上刻着繁复的莲花纹路，正中央是两个并排的凹槽。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的计划——这是要以我和萧景琰为祭品！

“不要！“我扑向萧景琰，却被镇北王拦住。

“唯有双莲之主献祭，才能彻底消灭蛊王。“他眼中满是痛色，“这是你娘和皇姐二十年前就布下的局。“

萧景琰已经跪在左侧凹槽中，心口金莲脱离躯体悬浮在头顶。他看向我的眼神温柔而决绝，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

尽管没有声音，但我看得分明——他说的是：“活下去。“

太后走过来轻抚我的脸颊：“孩子，你体内流着安宁血脉，生来就肩负此责。“她指向祭坛，“你娘用二十年阳寿为你改命，就为今日。“

殿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被蛊王控制的“我“已经来到殿门前，身后跟着潮水般的金蝉大军。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右侧凹槽。跪下的瞬间，腕间莲印突然灼热无比，仿佛有火焰在皮下燃烧。一缕金线从印记中抽出，与萧景琰头顶的金莲相连。

太后站在祭坛前，双手结印：“以双莲为引，以魂魄为祭......“

咒语声中，两朵金莲开始交融。剧痛席卷全身，我感到灵魂正在被抽离。恍惚间，似乎看到柳姨娘站在光中对我微笑。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异变陡生！

被蛊王控制的“我“突然发出凄厉尖叫，抱着头跪倒在地。她身上的龙袍寸寸碎裂，露出心口处一个正在发光的金色符文——那是柳姨娘临终前留下的禁制！

“就是现在！“镇北王暴喝一声，长剑脱手飞出，精准刺入符文中心。

蛊王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金色身躯从“我“的体内被强行抽出。它疯狂扭动着想要逃窜，却被双莲祭坛发出的金光牢牢束缚。

“婉儿！“萧景琰突然挣脱祭坛束缚，扑过来抱住我，“用你的血画封印！“

我咬破手指，在他引导下凌空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最后一笔完成时，整个符文亮起刺目血光，将蛊王一点点拉向祭坛。

“不——“蛊王的尖叫几乎刺穿耳膜，“你们杀不死我！我乃永......“

话音戛然而止。双莲祭坛轰然闭合，将它彻底封印其中。

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

我瘫软在萧景琰怀中，看着金銮殿外阳光穿透乌云。那些被控制的官员纷纷倒地，身上的金纹逐渐褪去。

太后——现在应该称她为安宁皇后了——的身影开始变淡。她欣慰地看着我们，轻声道：“阿宁终于可以安心长眠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风中。一同消失的还有镇北王手中的剑，以及祭坛上所有符文。

只有我和萧景琰心口的金莲印记，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

三日后，当我在太医院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是萧景琰憔悴的脸。他心口缠着厚厚的纱布，却坚持守在我榻前。

“蛊王......“我嘶哑着开口。

“封印在祭坛下了。“他握住我的手，两朵金莲印记同时泛起微光，“但代价是......“

话未说完，新任内务总管急匆匆跑来：“殿下！边关急报，北狄大军压境，说是要讨还他们公主！“

我和萧景琰面面相觑。北狄公主？这是什么情况？

总管擦了擦汗，递上一封密信：“北狄可汗说...说温五小姐是他二十年前被掳走的亲妹妹......“

密信从萧景琰手中滑落。我挣扎着坐起身，突然觉得心口一痛。低头看去，金莲印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狼头形状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