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丝暗结

萧景珩翻看账本和信件,脸色愈发难看。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杀意:“柳家好大的胆子!”苏墨雨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心中一动。这几日相处,她发现萧景珩并非传闻中那般冷漠无情,只是不善于表达。

“侯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苏墨雨轻声道,“柳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动手恐生变故。”萧景珩转头看向她,目光柔和了几分:“你倒是聪明。”他顿了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苏墨雨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能为侯爷分忧,是妾身的荣幸。”萧景珩突然伸手,为她拂去鬓边的发丝,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苏墨雨心跳加速。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此后几日,萧景珩时常来探望苏墨雨。两人谈论诗词歌赋,也探讨朝堂局势。苏墨雨凭借现代知识,总能提出独到的见解,让萧景珩刮目相看。而柳如烟得知此事后,妒火中烧,变本加厉地刁难她。

一日,苏墨雨在花园中散步,柳如烟带着一群丫鬟拦住她的去路。“小贱人,竟敢勾引侯爷!”柳如烟扬起手,就要打下去。苏墨雨侧身避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姐姐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不怕侯爷知晓?”

“侯爷?他现在眼里只有你这个狐媚子!”柳如烟歇斯底里地喊道,“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她示意丫鬟们动手。苏墨雨被逼到角落,正在危急时刻,一声怒吼传来:“住手!”

深秋的雨丝裹着碎叶扑在朱漆廊柱上,柳如烟攥着浸满水渍的帕子,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眼前苏墨雨披着萧景珩的玄色大氅,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发间沾着几片枯黄的银杏叶,倒像是精心点缀的饰物。

“侯爷可算来了。“柳如烟强撑着福了福身,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她命丫鬟将苏墨雨骗至荷花池畔,本想借着这场雨教训教训这个近来得宠的贱蹄子,谁料萧景珩的贴身侍卫竟提前得了消息。此刻池边丫鬟们早已吓得瘫倒在地,唯有她还能勉强立着,却在触及萧景珩眼底的冰霜时,双腿几乎发软。

萧景珩大步走来,绣着金线蟒纹的衣摆扫过满地残荷。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气,不知是雨气还是怒意,每一步都像踏在柳如烟的心尖上。往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覆着层寒霜,墨色长眉紧紧拧起,阴沉得可怕。他长臂一伸,稳稳挡在苏墨雨面前,将她整个人笼在自己的阴影里。

“柳如烟,你太过分了!“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柳如烟心头。他低头看了眼苏墨雨湿透的裙摆,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将披风又紧了紧,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柳如烟只觉眼前一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几乎要落泪。自她入府以来,萧景珩虽不曾多宠爱她,却也维持着面上的和气。可自从苏墨雨出现,侯爷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变得陌生而疏离。此刻他这般毫不掩饰的维护,让柳如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作了绝望。

“侯爷,您被这贱人蒙蔽了!“柳如烟突然上前一步,发间的珍珠步摇剧烈晃动,在雨幕中划出细碎的光。她指着苏墨雨,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根本不是苏府的庶女,她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这个秘密她藏了许久,本想找个更合适的时机揭开,可如今看着萧景珩护着苏墨雨的模样,嫉妒与恨意冲昏了她的头脑。

苏墨雨躲在萧景珩身后,垂眸看着地上渐渐汇聚的水洼。她自然知道柳如烟想说什么——穿越而来的秘密,确实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此刻感受着身前传来的温热,听着萧景珩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突然不再那么害怕。

萧景珩周身的气压愈发低沉,他微微侧身,挡住柳如烟指向苏墨雨的手,语气冷得能冻死人:“够了!若再敢动她分毫,本侯定不轻饶!“说罢,他直接将苏墨雨横抱起来,转身便走,留下柳如烟僵在原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雨越下越大,柳如烟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忽然想起初入侯府时,萧景珩也是这样为她撑伞,温柔地说要护她一世安稳。可如今,那把伞早已遮在了别人头顶。而她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又是否真能成为挽回一切的筹码?

“够了!“萧景珩暴喝一声,震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他素来温润的声线此刻裹着冰碴,连带着身后的侍卫都下意识后退半步。柳如烟被这声喝得踉跄,望着他冷若寒霜的眉眼,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御花园,也是这样相似的目光——那时她故意跌入水榭,他却连扶都未扶,只淡淡命人传太医。

“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侯不客气!“萧景珩的目光如淬毒的箭,将柳如烟钉在原地。他余光瞥见苏墨雨苍白的唇色,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她也是这般脸色惨白地倒在书房外,怀中还死死护着他遗落的兵符拓本。那时他亲手为她裹上披风,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心脏竟漏跳了一拍。

暴雨突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白雾。萧景珩不再多言,长臂一捞将苏墨雨横抱而起。她轻得惊人,像是一团随时会被风卷走的柳絮。苏墨雨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掌心触到他后颈细密的汗珠,混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他自北疆归来后,便再未散去的味道。

穿过九曲回廊时,苏墨雨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可更清晰的,是萧景珩胸膛里传来的擂鼓般的律动。她想起半月前在宴席上,他为她挡下的那杯毒酒;想起前日她贪凉染了风寒,他竟破天荒守在榻前煎药。此刻贴着他温热的肌肤,那些零散的片段突然连成滚烫的线,将她的心缠得发紧。

“别怕。“低沉的嗓音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她耳垂发烫。萧景珩刻意放缓脚步,避开积水最深的巷道。怀中的人突然轻轻颤抖,他以为是冷,便将披风又紧了紧,却听见苏墨雨闷声说了句“谢谢“。这两个字像是根羽毛,轻飘飘落在他心头,惊起一池涟漪。

雨幕中,柳如烟的哭喊声渐渐被风雨吞没。萧景珩望着怀中瑟缩的身影,突然想起初见那日,她也是这样狼狈地跌进他的马车。彼时他嫌她弄脏了软垫,如今却只想将她揉进怀里。转过月洞门时,他低头看着苏墨雨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了一下——或许有些答案,早在无数个未察觉的瞬间,就已悄然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