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个再次让我头痛的男人

裴砚之攥着被雨水拍打的手机，豫园的灯笼在他身后明明灭灭。

江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剑柄——那是千年未曾锈迹的龙吟剑，此刻正随着主人急促的心跳微微震颤。

曲罢，现场欢呼雀跃。

林秀璟将琵琶高高举起，香槟突然从四面八方喷洒而来。

几个穿着潮牌的年轻帅哥端着鸡尾酒挤到台前，为首的男生晃了晃手中的shot杯：“美女，这杯‘千年等一回’，仿佛带我们穿越了千年时光，敬你的穿越级演奏！”

而在酒吧落地窗外，裴砚之的身影终于穿透雨幕。

他望着被人群簇拥的林秀璟，玄色风衣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远处黄浦江的汽笛声呜咽着，混着酒吧里隐约传来的琵琶余韵，在五月潮湿的空气里酿成一坛跨越千年的宿醉。

《霓裳羽衣曲》的爆火，让林秀璟的手机收到了很多消息，里面当然包括了裴砚之的“关怀”。

可这一次，她没有立马察看。

在送完苏棠回家后，第二天，林秀璟换上唐装襦裙，打算去一趟声乐实验室，去完实验室再去豫园拍唐装夜景，故事就有了开头的那幕…

林秀璟不会忘记那个负心人，前世，他想要自己的全部身家，甚至仗着自己的真心，要了她的命…

人心是个奇怪的东西，上头之时，怎么浇都浇不灭，心冷之时，怎么捂都捂不热。

今天，她终于发现了这个重要的遗物，来自千年前的浔阳遗音。

见苏棠来了，她将琵琶锁在柜子里，然后准备下班。

暮色将实验室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林秀璟转动保险柜密码锁的手指突然顿住。

金属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里，她听见千年前那把琵琶弦断裂的脆响——彼时裴砚之的剑尖正抵住她咽喉，飞溅的血珠渗进琴身裂痕，与此刻保险柜里泛着幽光的唐代琵琶纹路完美重叠。

“林老师！“苏棠抱着一摞乐谱闯进来，马尾辫扫过门边的感应器，“楼下快递说有您的加急件，看着像古董木箱！“女孩的惊呼混着电梯上升的嗡鸣，在林秀璟耳中化作浔阳江的浪涛声。

当那个缠着铜锁的檀木匣摆在桌面时，林秀璟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盒盖上“裴府“二字的阴刻篆文，与记忆里将军府匾额上的笔迹如出一辙。她颤抖着撬开铜锁，泛黄的绢布下躺着支骨笛，笛身上刻着的《六幺》曲谱，正是裴砚之昨夜邀约中的内容。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短视频平台弹出新消息。

裴砚之的账号发来直播预告，封面竟是他持剑立于豫园九曲桥头，背景是漫天纷飞的牡丹花瓣。

配文只有七个字：“待君揭晓千年局”。

“老师，您脸色好差！”苏棠慌忙递来纸巾，却在碰到林秀璟手腕时突然僵住，“这、这银缠臂钏...和文物库里那幅唐代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林秀璟猛地抽回手，金属碰撞的清音中，她看见自己在镜面柜门上的倒影——襦裙领口露出的月牙形胎记，与前世裴砚之用剑尖烙下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

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打湿了玻璃上“声闻匹配成功“的银色字样，晕染成千年之前那封未寄出信笺上的泪痕。

“我先下班了。“林秀璟抓起骨笛塞进包里，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凌乱的节奏。

经过消防通道时，一阵阴风吹开她的文件夹，那张南海沉船照片飘落在地。

她弯腰去捡，却发现照片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今夜子时，十六铺三号仓库，勿信任何人。“

地铁站的玻璃幕墙上，林秀璟看见自己身后有个模糊的玄色身影。

她转身时只捕捉到衣角的龙纹刺绣，和裴砚之腰间玉佩上的纹样别无二致。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音频，是她改编的《霓裳羽衣曲》，但间奏里混入了诡异的骨笛旋律——正是她刚拿到的那支骨笛吹出的曲调。

当她冲出地铁站时，雨势骤然变大。

十六铺码头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光晕，三号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琵琶弦音。

林秀璟握紧骨笛推开门，昏暗的仓库里，裴砚之背对她而立，手中握着一把龙吟剑，龙吟剑正指着墙上投影的全息画面——那是千年前商船遇袭的真实影像，而站在敌船上挥剑的，赫然是戴着金丝眼镜的秦予初。

秦予初，林秀璟头疼欲裂，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感受到了错乱。

还没有和原宿主的记忆完全交合，她只感到眼前这个脸庞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