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杨辞工 小杨当班长

“杨师傅来的早呀！”

“杨师傅吃了吗？”

“杨师傅，昨个我下班回去就按照您的方子做了五香粉，我们全家都说好吃，您可真牛！”

杨凌公布配方的第二天，打从菊儿胡同出来开始，杨凌就感到了跟往日的不同。

一路上但凡有点面熟的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杨凌回了一路的笑脸，等到了食堂，他脸上肌肉都有些僵了。

“小凌！小凌！昨个我回去试了你的调料配方，比在厂里做出来还好吃。”杨德胜兴冲冲道。

杨凌揉了揉脸颊道：“那肯定的，您怎么说也是专业的厨子，小锅菜做出来肯定要强过大锅菜。”

其他学徒见杨凌进来，也纷纷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昨个下班后回家的试验结果，甚至有几个学徒还真的大着胆子给杨凌提出了改进意见。

“杨师傅，我觉得肉豆蔻有些多了，可以试着减半。”

“我认为香叶应该加一倍。”

往常上班学徒们如果扎堆聊天不干活，杨德胜早就开骂了，可今儿他却一直含笑看着。

到最后还是杨凌阻止了众人继续聊下去，赶众人各自去干活。

学徒们散开后，杨凌和杨德胜出了后厨，来到餐厅坐下。

杨凌本来还想问问杨德胜配方的事，看他有没有什么改进意见，哪知杨德胜开口就把杨凌给惊到了。

“小凌，我想从轧钢厂辞工。”

“什么！”

杨凌感觉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杨德胜。

杨德胜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我其实犹豫好几年了，还是你帮我下的决心。”

“我？”

杨凌有些不解。

杨德胜看向食堂门口，眼神开始飘散。

“我小时候家里穷，我大哥、二哥都饿死了，后来我父母才送我去学厨，为的就是让我有一口吃的。我天赋不行，跟着师父学了十年依然是个半吊子，到头来进了轧钢厂当个大锅菜厨子。”

杨凌听着杨德胜的心路历程没有发表意见。

他也知道，厨子是有鄙视链的，厂里大锅菜的厨子和走村串巷接席面的厨子，都是在鄙视链最底层的，只有那些进不去饭馆后厨的厨子才会干。

“当厨子的，哪个不想开个属于自己的饭馆？我老早就想开饭馆了，只是手底下没真东西，不敢开。昨个我回家照着你的方子配调料做了饭，然后全家老小都一起劝我。”

杨德胜又指了指自己眼睛，杨凌能看到他满眼的红血丝。

“我考虑了一夜，决定趁现在还干得动，搏一把！”杨德胜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杨凌张了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再过几年就公私合营了，现在开饭馆注定白忙，还有可能被划到资本家。

杨德胜自顾自道：“我没什么野心，开个小饭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喝不愁我就满足了。我之前一直都是对调味上没什么把握，现在有小凌你的调料，我已经有信心了！”

“老杨，你在轧钢厂食堂不是挺好的么？现在我来了，你也能请假去接席面了，你现在工钱是380斤小米，折合成钱也30万了，每个月随便接点席面也有20万，50万养活你一家人绰绰有余了吧？”杨凌试图劝说杨德胜打消开饭馆的念头。

杨德胜摇摇头：“小凌，你知道我是在东兴楼学的厨，我至今都都记得，当年我看到少东家在东兴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我以后也要这样。”

跟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已经40出头了，现在也没了年少时的那些念想，但是我想让儿子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杨凌顿时无话可说，他跟杨德胜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平时两人聊天时杨德胜总会提起他那个15岁的儿子。

每每提起时，杨德胜总是一脸骄傲，说他们家几百年来，终于要出一个文化人了。

其实杨德胜的儿子也就上个中学，成绩也只是中上水平。

杨凌知道，不可能劝动了。

他无奈的问道：“那老杨你什么时候辞工？”

杨德胜马上答道：“越快越好，今天也行，我主要就是跟你招呼一声，毕竟我走了，后厨这一摊子就需要你来扛了。”

“那好吧，对了！老杨，你们开饭店可以，但是可千万别雇佣外人。”杨凌嘱咐道。

“放心，我家七口人呢，人手足够。”

杨德胜笑着点头，他只以为杨凌是提醒他节省成本。

“我现在就去写辞工报告！”

他兴冲冲的走了。

“唉~！这叫什么事呀！”

杨凌感慨，划成份和公私合营这事，说不定上面现在都还没完全确定，他也不能给别人乱说。

老杨这辞工明显是往火坑里跳，杨凌却也只能尊重他人命运。

先知先觉有时也是一种折磨，一些事情明知道会发生，却也无力改变。

不多时，杨德胜去而复返，李胜也跟着一起，如今轧钢厂里部门建设还不齐全，很多事情都要他这个后勤处长亲力亲为。

“杨凌，老杨辞工，后厨这一摊子事你能顶下来？”

杨德胜辞不辞工李胜不在意，他只关心食堂会不会出纰漏。

杨凌见杨德胜双手合十对他做哀求状，叹了一口气道：“处长您放心，我保证不出乱子，老杨以前在时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好！那我就给老杨批了。”

其实在李胜看来，相比杨德胜，杨凌干的更好，就好比公布配方和做那个酸菜鱼，年轻人的脑子明显要比中年人要灵活。

“小凌，谢谢你了。”

杨德胜握住杨凌的手，自信满满的道：“等我的饭馆开起来了，你可一定要去捧场。”

“好！”

........

杨德胜的辞工手续办的很快，他走的也很果断，在轧钢厂后厨待了近十年，其实他对这里并没有太多感情，因为在他看来，这里只是他赚工资的地方而已。

不过随着杨德胜的离开，杨凌也更进一步，成了轧钢厂食堂的班长。

工钱从320斤小米涨到了380斤小米不说，他的权力也更大了。

尤其是作为班长，有了采购权。

当然这采购权不包括粮食蔬菜，这些都是后勤处直接供应的。

其他诸如买些调料，买几斤肉之类的权力才是班长所有的。

杨凌之前用50万奖金做的调料粉，也被他写进了调料采购清单。

他拿着单子找李胜签字，李胜看了一眼，直接把50万改成60万，让杨凌还赚了1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