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姑被神将送回了家,之后每天都练习曼师传授的道术,柳儿也跟着学了不少。
这时候见到月君,那高兴劲儿都从眉梢上冒出来了。
妙姑赶忙问月君天书的事儿,月君简单说了几句。
曼师就咋呼起来:“如今燕王在北方起兵了,咱们赶紧招兵买马,杀过去呀!”
鲍师却说道:“要照你这么说,那不就跟草寇没啥两样嘛。咱们还得等合适的时机,可不能这么莽撞!”
曼尼笑着说:“皇帝也有从草寇干起来的呢。”
月君说:“二位师父说的都有道理。反正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着时机,在这弹丸大的城里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咱们这些家产财物,还有仆从侍女,都是咱做事的累赘,得先把能摆脱的摆脱掉,能安顿的安顿好,之后才能图谋大事。”
鲍姑点头说:“这话在理。”
于是就买了一处半村半城的房子,着手改建成玄女道院。
正忙着动工呢,公差拿着县老爷的名帖来到门口,老仆人赶紧进去通报。
月君稳稳地坐在厅里,让人把公差叫进来当面询问。
公差一见到月君,只见她长得跟仙子似的,身上还透着股天神般的威严,吓得赶紧半跪下来,禀报道:“县老爷说,今年秋天庄稼先是遭了大旱,接着又下了冰雹,穷人们都没吃的了。县老爷自己先拿出俸禄,又去劝那些乡绅们一起帮忙,救济灾荒。早就听说夫人您心地善良,所以特地派我拿着帖子来跟您说一声。”
月君问:“全县的绅士们一共凑了多少钱啦?”
公差回答:“目前就是登记在册,总共也就一百来两银子,这哪能解决啥事儿呀。而且也没有别的钱粮能动用,县老爷正急得焦头烂额呢。”
月君说:“你回去告诉县老爷,别去劝那些绅士了。全县的灾民,我一个人来赈济。
每户该发多少银子,给他们盖上官印的票据,把银子数目写清楚,让那些饥民直接到我家来,照着票据领银子就行。不过发银子也得看看每家人口多少,该多该少得合适。
宁可让他们领得多点儿,也别让他们不够用。哪天开始赈济,提前来通知我一声。”
公差一听,惊讶得不行,说:“这可真是百姓们的福气啊!”
月君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就赏了他五两银子。
公差千恩万谢地走了,回去把事儿跟县老爷说了一遍。
周县尹一听,高兴坏了。
一开始他就想着月君能多帮衬点儿,哪想到月君直接揽下了这事儿。
于是,他只带了一个差役、一个文书、一个门房,亲自去查访城内外、关厢还有四乡村落里受灾百姓的户口,登记造册,随后又让人印了一种票据,上面写着:
正堂周为给票事:照得某都某里某家,大小一共多少人口,确实是没饭吃的灾民,在公堂当面查验后给发印票。
拿着这票去唐宅,把票给人家看清楚,就能领到赈济银几两几钱。
领完银子之后,还得拿着票到县里,对照册子销号,这样是为了防止有人假冒。
此照。
票据上的年、月、日,盖上县太爷的大印,票上的编号和底册用骑缝章。
接着又发了告示,在各处张贴,告示里说:
山东济南府蒲台县正堂周,为通谕赈荒事:今年秋天一开始就大旱,庄稼早早地就干枯了;
后来又下冰雹,收成全没了。
本县我空有救民的心,可没那点石成金的本事。
现在有唐宅的林夫人,可怜这些受灾的百姓,不忍心看他们饿死在路边,发誓要拿出自家的力量,救济全县的灾荒。
这简直就是菩萨现身,圣贤转世啊!
定在本月十一日开始,到二十日结束,百姓们到县里领票,拿着票去领银子,可别耽误了。
后面还详细写着:某某日,赈济某某都、某某里。
周县尹安排妥当后,坐着轿子亲自到唐宅。
让人进去通报,还把票据样式拿给月君看。
月君看到票尾上有“领银之后,赴县对票销号”这几个字,就叫柳烟去传话:“夫人说,让灾民去县里对票销号,这对他们来说太难了。就叫他们交票领银,等赈济完了,夫人派人把票汇总交给县里。”
周县尹一听,吃了一惊,说:“这我可没想到啊,敢不遵照执行?”
说完就起身回县了。
月君让人在大门对面的空地上,搭了一座月台。
上面用青布做了个平顶,四周有一尺来宽的遮檐,下面都用青布扎成栏杆。
十一日一大早,月君登上月台,稳稳地坐着,翠云等四个丫鬟在旁边站着。
放银子的柜子有两个,一个柜子里装的是每两一封的银子,另一个柜子装的是五钱一封的银子,各有三千封,抬到大门里面。
妙姑和老梅婢各管一个柜子。
门口设了木栅栏,只派两个家里的仆人在栅栏外面挨家挨户接票,小三儿和小巧儿在栅栏里面负责传票递银,柳烟儿负责收票登记。
刚安排好,就看见灾民们扶老携幼,你挤我我挤你地来了。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的,眼看着就要饿死了。
他们望着台上的林夫人,都合起手掌念叨着“大慈大悲救苦观世音菩萨”。
周县尹担心灾民们闹起来,就亲自到唐宅附近,派差役在四周维持秩序。
可来看热闹的人比灾民还多,拼命地往前挤,把那些拿着票领银子的灾民都堵住了。
可怜那些老头老太太和妇女,被挤倒在地,被人踩得大喊大叫的,数都数不过来。
县尹派人吆喝,根本没人当回事儿。
月君看到这场景,立刻命令神将,让县城隍派三千鬼卒来,把那些看热闹的人左脚倒拖着往后拽。
这一下子,人群里顿时乱成一团,就跟山塌了似的:有仰面摔倒的,有斜着被甩出去的,有横着扑出去的,有往前磕倒的,还有靠着人家门户挣扎的。
这时候,饥民们才得以往前走,一个个把票交上来,仆人高声喊道:“娘娘吩咐饥民们听好了:银子都是多给一成重量的,小孩本来该加三钱的,都给五钱。”
饥民们一听,欢呼声像打雷一样,就跟臣子对皇帝高呼万岁似的。
一直到快傍晚了,才把银子发完。
周县尹还在一座庙前坐着呢,就听见几个衙役在那儿喊:“奇事、奇事!”
周县尹把他们叫过来问,衙役们禀报道:“那些来看赈济的人,差不多有两三千,横七竖八地都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就在那儿挣扎呢。可那些饥民来来去去的,一个摔倒的都没有。”
周尹就起身去看,发现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是大声喝道:“赈济可是积大阴德的事儿,你们这帮坏小子,想窥探人家宅眷,鬼神都不会放过你们,所以暗地里给你们惩罚。赶紧到台上磕头认错,说不定还能站起来走路。”
周尹这么说,是怕这些人以后到处传些妖言,所以借神道来教育他们。
众人听县老爷这么说,一大半人都赶紧向台磕头。
这一磕头,跪着的人倒是能站起来了,可还是觉得腿脚麻木,呆呆地走不了路。
周尹又冲着那些不肯磕头的人喝道:“你们这帮家伙,是不是想死啊,还不赶紧磕头求饶!”
这才都一起磕下头去,这才都能站起来。
有几个人刚才还在嘴里骂骂咧咧的,突然大声惨叫:“不敢了,饶我性命啊!”
周尹心里暗暗称奇。
从这以后,再也没人敢来看热闹了,就连正经路过的人都绕着走。
十天的时间,赈济就结束了,总共发了五万九千多两银子。
月君把领银票子都交还给了县里。
周县尹就连同赈济册子一起详细上报给各个上司,请求给月君嘉奖,用来鼓励这种行善的行为。
布政司批复让府里给月君送块匾,府里又批复让县令制作匾额,写上自己的官衔挂上去表彰。
周尹气得一拍桌子,大声说:“就是朝廷赈济,也不过是动用常平仓的粮食,本来就是用百姓积攒的东西赈济百姓,跟动用国家仓库救灾不一样。
唐家又不是什么大财主,还是个寡妇当家,这么怜悯百姓,这可是圣贤一样的心肠,难道就不值得一句嘉奖的话?
这么来回批复,就叫我送块匾!
这位夫人要是为了我这块匾,才拿出这几万两银子赈济吗?
哼,我就知道之前报了三次灾,都被驳回来了,现在要是向上级请求嘉奖,朝廷肯定会说地方官隐瞒灾情不报,又不拿出俸禄赈济百姓,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
唉,你们这些当官的,良心过得去吗?
把百姓的钱都赚尽了,地皮都刮干净了,现在百姓闹饥荒,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也不救。
真没想到在这新王兴起的时代,还有这种贪婪的贪官污吏,真是让人痛心,气得手指都发颤!”
他默默地坐了半晌,又说:“既然上面批复下来了,要是不送匾,上司肯定觉得我对他们不敬,百姓也会觉得我办事不上心;
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送过去,林夫人肯定会觉得被贪官送匾是种耻辱。”
于是发了名帖,去请示林夫人该怎么办。
月君把来的差役叫进去,问清楚缘由后说:“赈济饥荒的银子,本来就是我先相公留下来的。
我家现在正在修建玄女道院,马上就要完工了,里面供奉着先相公的神主牌位,既然有匾额,不妨就挂在先相公神主牌位前面。”
差役刚把月君的话回复给周尹,就有本府的公差击鼓求见,说有公事。
周尹把他叫到后堂,府里的公差从袖子里拿出太守的名帖,禀报道:“请大人马上到府里去。”
周尹问公差什么事儿,公差也说不知道,周尹没办法,只好连夜赶到府里。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太守立刻把他请到后堂,摆上酒菜小酌。
闲聊了一会儿,太守满脸堆笑地对周尹说:“本府我打算告老还乡,回家奉养母亲了。
有件小事儿,想麻烦你帮忙说句话,这事儿也不影响啥大局。”
周尹赶紧作揖说:“属下哪敢不遵命!”
太守接着说:“我母亲快八十岁了,我既没兄弟,又没老婆能在母亲身边侍奉,老太太怪孤单的。
听说你管辖的地方有个姓林的寡妇,挺贤良淑德的,我打算辞官之后,把她聘为继室,这样就不算娶治下百姓为妻妾了。
麻烦你这个县太爷亲自去做个媒,也显得风光些。”
周尹本来就嘴笨,又听太守说这事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老大人您觉得不算娶治下百姓为妻妾,可我这知县就成了给治下百姓做媒的了,恐怕这对官规有影响,我实在难以照办。”
太守看他回答得这么慢,心里已经不高兴了,又听他说什么“官规有碍”,明显是在讽刺自己,就想发作一番。
可又怕除了周尹,没人能办成这事儿,只好忍着气说:“你把这事儿想得太难了。她之前的丈夫,不过是个没本事的公子哥。
现在我可是穿着紫袍,腰佩金印,就算是让她做妾,恐怕她也乐意,何况是做正妻呢!
你拿‘官规’两个字来推辞,难道我就不懂官规?按道理说,朝廷也不该娶臣民的女儿做后妃,还选秀女进宫呢!
老话说得好:‘法律设立的是大原则,礼要顺应人情。’
事儿有时候就得灵活处理,圣人也不反对。你再好好想想。又不是我让你去贪污受贿,连累你。”
周尹心里满是愤怒,严肃地回答:“在我看来,这个妇人向来坚守贞烈,就算是苏秦、张仪去劝她,她也未必会改嫁。
这事儿要是办不成,恐怕传出去不好听。”
太守知道他肯定不肯去说,就变了脸色,严厉地说:“就从你这话,就能看出你是在坚决拒绝我!从古到今,哪有守节的寡妇坐在露台上,任凭别人看笑话、谈笑的道理?
这三十六州县,百姓的生死、赏罚,都由我决定。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娶到她,她又能怎么反抗!这事儿可都是被你给激的,我这个罗睺星,还就非要胡来了!”
周尹一想,他这是打算派人去抢了,料想林夫人肯定有办法应对,自己就先暂且答应他。
于是作了个揖说:“不是我故意为难,就怕我办事不力,有辱您的委任。”
太守说:“她答不答应在她,去不去说在你。等你回音,我自有办法。”
周尹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回到蒲台县衙,周尹气呼呼地说:“这么贪财好色的太守,上天咋不劈了他,留着他祸害百姓!”
连晚饭都不吃,直接就去睡了。
他夫人包氏,可是个聪明的女子,就问:“相公你为啥这么生气呀?咱们当的是清廉知县,还怕他贪污的知府不成!”
周尹说:“我哪会怕他?就是有件事儿太可笑了,气得我不行。”
就把太守想娶林夫人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包夫人说:“这事儿不难,我有个好办法,保管让两家都不生气,相公你也别往心里去。”
周尹说:“夫人你考虑事情,向来比我强,你说说看。”
夫人说:“赈济是大事儿,相公要是用名帖去感谢,好像太敷衍了,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好表示咱们的敬意。到时候见机行事。要是林夫人答应了,就让知府另外找人做媒,相公也不用居功;
要是不答应,就跟她要一首表明守志的诗当证据,相公也不用担责任。我看人挺准的,一见面就能知道啥情况。相公你觉得咋样?”
周尹说:“太好了!”
第二天早上,包夫人梳妆完毕,带着两个小丫鬟,让一个跑得快的差役在前面带路,直接到了唐宅。
门口的人进去通报,月君出来迎接,包夫人已经走到中门了。
这一看,还真是清官的老婆啊!咋看出来的呢:
她梳妆淡雅,不喜欢涂脂抹粉;
衣服看着鲜亮,可全都是普通布料。
举止端庄,一点儿没有闺阁女子的艳丽轻佻;说话反应快,比得上那些有学问的人。
年纪快到中年了,马上就能受封安人。
月君把包夫人迎到中堂,铺上白色的毡子。
两人互相行礼后,包夫人说:“我早就仰慕您,一直把自己当成您的弟子。今天我家相公让我当面来感谢您,可算了了我的心愿。还请您教教我该怎么做,我一定牢记在心。”
月君回答:“我从来没把自己只当成个女子,经常跳出那些规矩的束缚,还担心被那些道学先生们排斥呢。夫人您怎么这么夸奖我呀?”
包夫人说:“我正是因为您超越常人,所以才佩服您。像那些所谓的妇道规范,不过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哪是为咱们这样的人设立的呢?古代那些娘子军、夫人阵,名垂青史,又怎么能只把她们当成普通妇女看待呢!”
月君说:“自古以来,圣贤们留下教诲,说女子不出闺门才是妇德,那是因为女子不能随便见男子。可像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年,回家的时候还是个黄花闺女。
这说明女子的贞洁与否,是由天性决定的,不是外界环境能改变的。那些*****,哪个不是自己内心不正呢?
皇宫里防范那么严密,有保姆照顾,尚且不能约束住一些人的行为,更何况是普通人家,就想着靠低矮的院墙、单薄的窗户,就能禁锢住淫乱的心,不是太疏忽了吗!”
包夫人说:“在我看来,夫人您的品行是女子中的圣贤,行事作风是男子中的豪杰。可就有那么些小人,还对您有非分之想,真是可笑!”
月君听她话里有话,就吩咐摆上酒席,把鲍、曼二位师父请出来。
包夫人一见到她们,就知道是不一般的人,非要以师礼相待。
月君说:“宾主之间的名分,这是从古到今都通用的道理,何况您还是贵客呢?”
包夫人再三谦让,最后只好从命。又把妙姑请出来见面。
包夫人没办法,只好坐在首位。
妙姑被神将送回家,天天跟着曼师学道术,柳儿也跟着学了不少。
这日见着月君,俩姑娘乐得眉开眼笑。妙姑赶紧打听天书的事儿,月君简单说了几句。
曼师一拍大腿:“眼下燕王在北边起兵呢,咱赶紧招兵买马,杀他个痛快!”
鲍师直摇头:“照你这么说,跟落草为寇有啥区别?得等时机成熟,可不能乱来!”曼尼笑了:“当年皇帝不也有从草寇干起来的?”
月君摆摆手:“二位师父说得都在理。关键得先找个地儿安顿好,眼下这弹丸小城可施展不开。家里这些财物仆人,都是累赘,得先处理干净,才能图谋大事。”
鲍姑点头称是,转头就买了处半村半城的宅子,改成玄女道院。
正动工呢,县衙公差拿着县太爷的名帖来了。
月君坐在厅里接见,公差一看,这位夫人貌若天仙、气场威严,赶紧半跪行礼:“县太爷说今年秋天先旱后雹,老百姓没吃的。他先捐了俸禄,又想劝乡绅们搭把手,知道夫人善心,让我来通个气。”
月君问:“眼下乡绅们共捐了多少?”
公差叹气:“就登了个册,满打满算百把两银子,顶啥用啊?县太爷正愁没辙呢。”
月君大手一挥:“你回去告诉县太爷,别劝乡绅了,全县灾民我一人兜底!每户发多少银,弄个带官印的票,填上数,让老百姓直接来我家领。
按人口多少算,宁可给多了,别让他们饿着。啥时候开赈,提前通知我。”
公差听得目瞪口呆,月君见他穿得破破烂烂,随手赏了五两银子。
县令周尹一听,乐坏了!本想着让她多捐点,没想到人家直接包圆儿了。
赶紧带人挨家挨户查灾民户口,印了领票,还贴出告示:“本月十一到二十号,大伙儿先上县领票,再去唐家领银!”
到了赈济那天,月君往月台正座一坐,俩丫鬟守着银柜,家人在栅外接票,小三儿、小巧儿递银,柳烟儿记账。
灾民们扶老携幼赶来,望着月君直念“观世音菩萨”。
谁承想来看热闹的比灾民还多,挤得老弱妇孺直摔跤。
月君眉头一皱,唤来神将,让城隍爷派鬼卒把看热闹的全“拖”走——只见人群里东倒西歪,瞬间让出道来。
饥民们领了银子,发现分量还多给一成,当场欢呼声震天。
周尹转头就把这事写成报告,层层上报请奖。
没想到上司轻飘飘批了个“给匾”,周尹拍桌子直骂:“人家散尽家财救百姓,就值一块匾?分明是怕担责!”
可匾还得送,他琢磨着月君肯定瞧不上,干脆先去问问人家意见。
月君倒爽快:“匾挂在我亡夫神主前就行,反正道院刚落成。”
哪知道济南太守罗景盯上了月君。
这罗景贪财又好色,听说月君守寡,心想:我如今当官儿的,娶个民妇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让周尹去说媒。
周尹当场黑脸:“大人您娶部民为妻,我这做媒的怕坏了官规!”
罗景恼了:“少废话!我如今鳏居,娶她做正妻,合情合理!你要不办,休怪我不客气!”
周尹气呼呼回家,跟夫人包氏一讲,包氏拍拍胸脯:“交给我,明天我亲自去会会这位奇女子。”
第二日,包夫人带丫鬟到了唐宅,见月君举止不凡,俩人心意相通,聊得热乎。
包夫人故意提起:“有些井底之蛙,竟打您的主意,可笑死了!”
月君一笑:“无妨,三日内自有分晓。”
当晚,罗景正在衙门里得意,突然一阵香风刮过,抬头见云端坐着月君和两位仙师,吓得当场瘫倒。
曼尼一声喝:“阉了这贪官!”
罗景竟自己动手,疼得满地打滚。
月君又命神将搬来他搜刮的四箱金银,散给百姓。
满城百姓欢呼,直道“活菩萨显灵”。
罗景这下惨了,脸皮也挂不住,连夜称病辞官。
周尹听说后,又是吃惊又是痛快,赶紧让人把匾挂到月君家道院,上书“仁民遗爱”。
当晚,月君在玄女像下打坐,心神飘向远方——这青齐大地,正等着她开创一番事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