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女VS宠妃:后宫暗潮 蜜糖攻防战

殿门轻响,一袭素色罗裙的黎妃款步而入,黛眉微蹙间尽是温柔。她盈盈福身,声音温婉如玉:“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苏渊寒握着朱砂笔的手微微一顿,鎏金面具下的眸光暗了暗。他怎会忘了,当年情浓时,自己曾特许她不必通传便可入殿。这份恩典却成了她的枷锁,流言蜚语如刀刃般扎在她身上,可她从未向自己诉过半句委屈。如今想来,自己竟许久未好好看过这个总是默默退居幕后的女子。她倔强得像株野草,即便受了伤也独自舔舐伤口,仿佛将他当成了不相干的陌生人。寻常妃嫔绞尽脑汁想博取他的关注,可她倒好,无事绝不踏入这勤政殿半步,真真是个“不识趣”的!

“来人,赐座。”他刻意将尾音拉长,试图藏住语气里的别扭。

黎妃指尖轻捻袖口,垂眸婉拒:“不用了,陛下。臣妾是来接梨儿回宫的。”说罢,她转向女儿,声音瞬间柔成一汪春水,“乖梨儿,跟娘亲回宫好不好?娘亲让御膳房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酱肘子。”她用帕子轻轻擦去女儿额角的汗珠,指尖还沾着方才喂她吃糕点留下的甜香。

小梨梨揪着她的裙摆,杏眼湿漉漉的:“爹爹不去嘛?”

“乖,你爹爹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呢。”黎妃抬眼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勤政殿,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瞧,案上的奏折都堆成小山了。梨儿可要体恤爹爹,莫要让娘亲和你落个扰乱政务、乱议政事的名头。再说……”她突然将女儿搂进怀里,蹭了蹭那软乎乎的脸颊,“难道梨儿和娘亲就不能好好享用?你可是一直陪着娘亲的小甜心呀。”

珠帘后,帝王捏着朱砂笔的手猛地一顿,墨迹在奏折上洇开大片污渍。他盯着案头密报里“黎妃邀女归宫”的字句,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哪句话惹恼了这尊祖宗?好个绵里藏针的话术,字字句句都像软刀子往心口剜!他烦躁地将密报甩在地上,金线绣着的龙纹随着动作扭曲变形:“夸不了一点,真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若她此刻再来唤一声……他忽地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只要她开口,他定能抛下满桌奏折,厚着脸皮凑上去讨一口吃食。

小梨梨踮脚亲了亲他衣角,脆生生道:“好吧,不打扰爹爹啦!”说不定爹爹要减肥,忙完才能吃呀;也或许爹爹不爱吃呢?还是别惹娘亲生气啦。望着女儿蹦跳远去的背影,帝王猛地踹翻脚边的矮凳,震得满地碎瓷叮当作响。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苏渊寒心头,他攥紧龙纹桌案,指节泛白。果然,她还是这般不解人意!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怕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从前他以为她不喜争宠,如今才明白,她是连他这个人都懒得多看一眼。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又分明藏着几分酸涩的期待——若她开口求他些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又怎会拒绝?

“娘亲,姐姐和嬷嬷还好嘛?姐姐太可怜啦,娘亲一定要帮帮她们呀!还有嬷嬷,她们肯定不会故意冒犯您,一定是有苦衷、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梨儿替她们向您道歉好不好?娘亲这么好,是她们不懂珍惜~她们没见识过娘亲的善良,不知者无罪,您就别生气啦!心美的人最漂亮,娘亲这么人美心善,肯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小梨梨拽着黎妃的裙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粉扑扑的脸颊因为着急泛起红晕。

黎妃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眼底满是温柔,却也闪过一丝冷意:“好,梨儿放心。”她将女儿搂进怀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女儿顺滑的发辫。这些年她在后宫不争不抢,一门心思抚养孩子,如今竟有人敢算计到梨儿头上?被利用的丫鬟或许情有可原,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她垂眸掩去眼中锋芒,这件事,还是别惊动陛下为好。自梨儿出生后,她与陛下的感情早已不复从前,与其依靠他人,不如自己查清真相——她有能力,也有决心,护好自己的宝贝。

“放心吧,娘亲给她们请了太医,安排了住处,也发了俸禄。”黎妃温柔地抚着小梨梨的背,指尖顺着她的发辫轻轻梳理,“梨儿别担心,这么善良的宝贝,娘亲怎么会不支持?只是——”她忽然收紧手臂,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恩威并施敲打过她们了。若还分不清谁是主子,敢再伤害我的梨儿……”尾音拖着绵长的调子,如炸毛凤凰,“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珠帘外,帝王将奏折重重掷在案上,龙袍上的金线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冷光。“真是好样的!”他望着远处宫墙,忽而轻笑出声,“若朕的后宫个个如黎妃这般,安分守己、随遇而安,自给自足不争不抢……”话音渐沉,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蟠龙柱上的金龙张牙舞爪,“朕的后宫,又怎会被琐碎之事搅得天翻地覆?”

“慢着,黎妃对朕可是有何不满吗?”苏渊寒猛地将朱砂笔拍在案上,鎏金面具下的眼神阴鸷如鹰。龙袍扫过堆积如山的奏折,惊起一片细碎的墨香。

不满?当然有!黎妃攥紧帕子的指尖微微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前这个大猪蹄子,正事不干,把害她女儿的人送到她眼皮子底下,分明是在试探她!是想看她敢不敢动手,还是觉得她连护崽的勇气都没有?那些害孩子的蠢货,剁碎了喂狗都嫌塞牙!他倒好,装成慈父模样,把烂摊子全丢给她收拾,自己倒落得个清闲自在!黎妃胸腔里翻涌着怒焰,恨不得冲上去甩他一巴掌——什么狗屁皇帝,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陛下万岁,陛下猜测的对。”黎妃福身行礼,低垂的眼睫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声音却依旧温婉,像裹着蜜的毒刺,“臣妾定会好好‘招待’她们。”

黎妃攥碎帕子,指节泛白。当年娘亲为慕容氏做事,最后却被灭口……可若真是他下的令,为何当年爹蒙冤时,他又暗中托人好好照料?

罢了。帝王家本就无情。她如今不想爱,也不想恨了。与他相遇时,他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像阳光下的一尊神祇;追她时,他骗她说“无妻无妾,只娶一人”,后来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当初他说过,此生唯一的谎话就是为了追她。可她如今怎敢这么和他说话?那些温婉善良,难道都是假的?

她想起梨儿出生那晚,没有接生婆,她咬牙剪断脐带,血流了一地。而他日日陪着皇后,她痛到昏厥,却换来一句“不想见她,让她好自为之”。隐约间,她听见宫门外侍卫低语:“陛下在御书房摔了茶盏,说‘谁准她自己生的’……那个毒妇!他日日去看她、盯着她,她还敢顶风作案,挑拨离间传朕命令!若不是洛儿,朕捧在掌心的三公主……朕一定一剑杀了她!”

看吧,她都快死了,在鬼门关走一遭,他都不愿来见她。尽管嘴上说的好听,可梨儿一定要争气啊。你爹爹眼里只有皇后和三公主,而娘亲只有你了。

苏渊寒太阳穴突突直跳,看着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肺都要气炸了。

狼心狗肺的女人!他当时为她独自生子气得脑胀心痛,怕皇后那个表里不一的虚伪女人害她和肚里的孩子,忍着恶心厌恶,抛下公务日日去看她。她就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吗?她晕过去后,他可是不吃不喝守了三天,早朝都没上,还被大臣们骂!

守在殿内的福公公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停地擦着额角的冷汗。祖宗姑奶奶啊,这是怎么了?谁说陛下最宠三公主?在黎妃娘娘看不到的时候,一向没耐心的大暴君,可为“梨梨公主”这个名字挑了好久,还特意跟他炫耀,说梨梨寓意“甜甜闪耀,岁岁平安”。

是他太惯她了吗?竟让她恃宠而骄、无法无天。

可黎妃看着帝王发怒的模样,心里却莫名有些难过。活该!谁让他身为一国之君,老丈人含冤下狱,他却无动于衷?

可若真是他下的令,为何当年爹蒙冤时,他又暗中托人送过一碗安胎药?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黎妃,莫要怪我。再让你娇纵下去、出风头,谁也护不了你!他攥了攥掌心,猛地起身,龙纹靴重重碾过青砖:“来人!黎妃为母不尊,罚禁康情宫,无朕命令不准踏足半步!”话音未落,他瞥见角落里小梨梨湿漉漉的大眼睛,像两汪盛满委屈的清泉。

帝王喉结滚动,怒气莫名泄了三分。他别过脸,硬邦邦地补了一句:“静思己过,学会如何做个好母亲——小公主不算!”说完甩袖便走,鎏金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可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心慌。身后传来小梨梨带着哭腔的“爹爹”,他走得更快了,心里却暗骂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个小丫头和女人搅得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