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者与死亡

那名海兵闻言，低头默默流下眼泪，嘴角始终扯着一抹狰狞。

森白的牙齿外露，眼神凶狠，但却透着一丝悲伤之色。

通过与这名海兵的闲聊，高歌意外得知，他们虽然不是血缘兄弟，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

而死者生前，就是为了救下这海兵一命，才被海贼们集火，身中数十枪，最后力竭而亡。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战斗、死亡与情谊，或者，他没成为战斗人员，也是一件好事？

“我来吧。”

在一旁看着，高歌那新手般的动作，卡文忍不住提议换人。

“…不用，谢谢。”

高歌笑着拒绝道，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接触真实的尸体，不适感格外强烈，导致处理的动作都带着一丝颤抖。

但高歌明白，如果想在这残酷世界生存下去，自己必须掌握这门手艺。

“打一些清水…算了，打一些海水来吧。”

“…好。”

卡文闻言起初有些疑惑，但还是准备遵从高歌的指示。

至于高歌为何这么做，身为现代人，他虽然只在网上看过一些，处理死者遗体的短视频。

但知识储备，比卡文这熟手多一些，所以他准备把前世用不到的知识，使用到这个世界上来。

在其他小组，已经处理好了几具尸体，高歌与卡文此时还在处理第一具，速度格外的缓慢。

高歌先把死者遗体，身上的衣物脱去，随后用带有腥味的海水，擦拭尸体全身，其中包括面部、口腔、鼻腔等部位。

死者生前经历激烈战斗，身上早已一片污垢，清洗干净后，整体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肮脏。

之后用止血钳，填塞枪眼、口、鼻、耳等孔道，以防止体液渗漏。

最后，高歌把死者瞪圆的眼眸，用手指闭合上眼睑，梳理头发，询问一旁看着的海兵，死者生前有什么习惯。

这海兵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闻言高歌目光落在了截肢的断臂上。

在把这断臂用针线缝合上肩膀，取下这断刀，竖放在遗体身上，随后双手交叉于腹部。

用死者身上衣物，充当床单，包裹住遗体，以此达到固定四肢与躯干，避免运输过程中变形。

在处理好这一系列事情，高歌稍显疲惫的与卡文一起合力，把这具处理好的海军烈士遗体放入冷藏裹尸袋中。

“行啊，高歌，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奇特的收尸技巧？”

卡文最后看了眼，裹尸袋内，那看上去安详的尸体，忍不住赞许道。

“这只是我家乡的一些收尸小技巧，上不了台面。”

高歌含糊一笑，随后脱下戴在手上的手套，汗水在指尖滴落，进行高强度的活动，虽然不剧烈，但高歌还是感觉到明显的疲惫感。

就在高歌准备与卡文，合力把这具遗体抬起时，眼前忽然浮现一道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字符。

【触发海兵执念，每天清晨进行一千次挥斩长刀，为期10天。】

【执念奖励：获得海兵全部修炼剑术经验、技巧与肌肉记忆。】

“这……”

高歌手上动作一僵，瞳孔放大，一抹兴奋在眼底出现。

我这是来了金手指？

还以为没有穿越金手指呢……

在三个月的培训期间，高歌曾一度认为自己拥有金手指，持之以恒的用各种方法探索金手指。

奈何，除了差点让卡文认为自己有智力缺陷外，高歌并没有发现金手指。

但就在他要认命时，他刚处理好一具海军遗体，就触发执念，这让高歌忍不住松了口气。

毕竟，想在这残酷世界生存，光靠一门收尸手艺是不行的，还得自身硬。

通过方才海兵经历，高歌明白，意外与死亡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所以，变强始终是他第一要做的事，奈何，前身的天赋属实差劲。

用筛选海军本部天才的指挥官的话说，他除了是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就没一处特殊的地方。

甚至，进入现在所处部门，都是有卡普的关系影响。

不然，他此刻只能在某处支部做着打杂的工作，新兵都算不上。

“怎么了？”

在一旁的卡文见到高歌愣在原地，疑惑的问道，闻言，高歌摇头示意没事，但在他即将伸手抬起裹尸袋时。

在远方的火坑内，忽然传来一道嘹亮的惨嚎声。

声音凄厉，在沙滩上的所有海兵都停下手中动作，齐齐转头一脸错愕的看向从火坑内冲出的焦黑人影。

此人身上燃烧大火，不时能看见一些滚烫的油脂迸溅而出，那是助燃的火油。

“你们这些该死的海军，找死！”

这被大火燃烧的海贼，竟然是从燃烧中的火坑中逃出，而且，看这架势，恐怕躲在尸体堆中，等待逃跑机会。

奈何，海兵们恨他们入骨，根本没打算抛尸大海。

而是就地焚烧，以解心头之恨，但就是这种巧合，导致这企图装尸体蒙混过关的海贼计划付出东流。

眼下见自己逃生无望，继续待在火坑中，自己迟早会被火焰活活烧死。

这海贼一边怒吼，一边朝着高歌与卡文这边大步冲来。

见此一幕，高歌瞳孔一缩，转头看了眼后方不远的一艘停靠的军舰，这海贼是打算冲上这军舰，企图夺命而逃？

这种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一艘军舰，纵然是小型船舶，都不是区区一个生命垂危的海贼能驾驭。

何况，军舰上的海军少尉，出身可是来自海军本部，众所周知，海军本部的少尉，比支部少尉的实力要强很多。

这海贼被大火吞噬的理智，此刻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癫狂中，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计划都执行。

这海贼毋庸置疑死定了，但高歌看着，这海贼冲翻一群试图阻拦海兵，心底不由得一沉。

高歌与卡文的地位，在后方军舰的必经之路上，此时开始逃跑，势必被这海贼造成的余波影响。

这海贼生命力极其顽强，纵然浑身被一股冲天的大火所焚烧，但依旧有行动能力，且所拥有的战力并不折扣！

在高歌因恐惧本能身体陷入几秒僵直时，身侧忽然传来一股冲击力。

他错愕的看去，发现居然是反应过来的卡文，此刻正满脸冷汗的伸手，用力推向他僵硬的身体。

“快，快跑！”

颤抖的声音传来，高歌来不及思考，身体被这一推下倒在地上，但并没听从卡文的话逃跑。

如果让卡文这个普通人，直面那个癫狂的海贼，那么，卡文不死也必定身受重伤，看那些阻拦的普通海兵，此时正倒在地上惨嚎就明白。

不清楚是海贼被大火刺激到身体潜能，还是其天赋非凡，举动间足以重伤任何一名普通海兵。

而且，在这时候，高歌余光忽然注意到，那海贼居然在腹部取出一把通体焦黑的枪状物品。

目睹眼前一幕，高歌脊背生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爬满全身，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在路径上的卡文！

如果这燧发枪还能用，卡文的生命将遭到严重威胁。

高歌来不及思考，不清楚哪来的的力量，一个前扑直接扑到卡文身前。

“砰！”

一声枪响，高歌感觉背上某处传来一种麻木感，之后钻心的剧痛袭来。

高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径直的砸在了卡文的身上。

“高歌！”

卡文愣住了几秒，脸上湿热的触感告诉自己，身上的高歌为自己的挡下了致命的子弹！

在卡文慌乱不清楚该怎么做时，在十几米外的海贼，冲到他们前方几米。

“找死！”

一道饱含愤怒的声音响彻沙滩上空，说话的人不是这疯狂海贼，而是闻讯赶来的海军少尉。

“我只想活命，有什么错！”

这海贼见到前方忽然出现拦路虎，被大火吞没的脸庞陡然狰狞起来，刚举起手中燧发枪。

在下一刻，一道银白残影划过手臂，之后这握持燧发枪的手臂，从肩膀上滑落，径直的砸在脚下沙滩上。

“哼！海贼有什么资格活命！只不过是大海上游荡的臭虫！”

少尉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刀斩向海贼的躯干。

唰啦一声，鲜血飞溅，这海贼惨嚎几声，陡然倒地，趴在沙滩上。

伸出仅剩的一条独臂，生命力顽强的爬向前方高歌与卡文等人。

这海贼在强烈求生欲望下，目光掠过高歌那昏迷不醒的痛苦表情，落在了后方海上军舰上。

“我…只想活命…”

这海贼咽气，焦黑一片的狰狞脸上全是对活命的渴望，奈何，海军少尉的实力比他要强十几倍。

而且这一刀，直接斩断了他所有生机，眼下之所以能挣扎求生，完全依托于那近乎变态的求生欲。

在海贼彻底咽气时，他的那表面攀附几缕火苗独臂，手指落在了高歌的小腿上，让洁白的军服染上一丝灰黑。

【触发海贼执念，活着登上军舰。】

【执念奖励：获得海贼稀有天赋，生命力旺盛。】

这道宛如天籁之音的声音，明显不是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中高歌能听见，此刻他已经被子弹击中的剧痛不断折磨。

苍白的脸庞冒出一层又一层汗水，嘴唇发紫，眼皮颤抖，脸上表情格外的痛苦，似乎在承受超乎想象的伤痛。

“高歌！”

“高歌你醒醒！”

卡文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眼见扑倒在自己身上的高歌，体温快速流失，气息已然弥留之际。

卡文满脸的慌乱，颤抖的手不断晃动高歌那仿佛尸体一般的身体。

而在卡文看不见的地方，海军少尉看见高歌背部，那被弹丸命中的部位，已经涌出大量鲜血。

在纯白的军服上，染上一滩醒目的猩红之色，明显是已经伤到大动脉，看上去可能活不了多久。

“可惜，是条汉子，有情有义。”

在军舰上时，赶来期间，这海军少尉，全程目睹了高歌那舍命救人的举动，一时间被触动，忍不住叹了口气。

“带回军舰上，用上面的医疗设备，让军医放下工作，抢救这大好青年！”

少尉低吼一声，周边赶来的部下铿锵答复一声，随后上前架起昏迷的高歌，快步冲向海上军舰。

“高歌，高歌！你要坚持住啊！”

卡文在高歌耳边低吼，几行混浊的泪水在脸庞上滑落，眼眶通红，近乎悲伤至极状态。

在这时，卡文忍不住小声喊出一个，让周边海兵都错愕不已的话。

“弟弟……”

“不，不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