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退役战斗犬007,左前爪的弹痕比勋章更早烙进皮肤。人类总说我的瞳孔蒙着雾状的灰,却没人敢直视我在废墟里咬着染血的牵引绳时,那束比钢盔磕碎弹片更冷的光——当他们撕开文明的伪装时,眼底翻涌的浑浊比战场的泥沼更深。
丧尸潮爆发第3天,病毒通过唾液与血液传播的特性已成为共识,军方在市中心筑起隔离墙时,我刚完成最后一次追踪任务。训导员把牛肉干塞进我嘴时说:“007,这次任务后带你去洗澡。“
第7天,超市冷柜结着薄霜,过期的牛奶盒堆成堡垒。小女孩蜷缩的货架编号是“零食区C-17“,和训导员藏奖励饼干的柜子编号一样。她发间的血已结痂成暗紫色,右手虎口有道新月形疤痕。
当危险逼近时,我闻到的不只是铁锈味。混杂在尸臭中的,还有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气息——那是三个月前,我在废弃医院追踪到的、和病毒样本同源的气味。
第5天前,训导员倒在步行街奶茶店门口,他护着的银色箱子滚出半支试管,淡绿色液体在柏油路上洇开,招来的不是蚂蚁,而是瞳孔泛白的流浪猫。此刻追我的“人群“中,隔夜的血在马路上结成暗褐色痂,踩上去咔嚓响,像碾碎了晒干的玫瑰花瓣,碎屑粘在脚底,走一步就往路上掉一点暗红,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脚踝处纹着和训导员相同的警犬基地徽章。
超市外:穿Polo衫的男人左腕有道齿痕——那是我上周在感染者身上留下的防御伤,抱婴儿的女人抚摸匕首的动作,和我见过的毒贩拆封毒品时的手势如出一辙。
我立马起身挡在女孩身前,喉咙发出警告的低吼。Polo衫男踹翻货架,一个急救包滚落在我脚边。女孩突然把巧克力塞给我,自己抓起碎玻璃片:“别碰我的狗!”她眼角还沾着泪痕,却像护崽的母狼般把我往身后推。稚嫩的小手被冰冷的碎片划出一滴滴血珠。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类的善恶从不是泾渭分明。就像她手里的玻璃片,既能割开巧克力包装,也能划开同类的喉咙。
脚边的急救包里面的抗生素说明书上,签名栏写着“陈立“——正是训导员最后任务要保护的生物学家名字。
Polo衫男突然扑在女人身上,他扑向女人时,我看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灰黑色脉络——和感染初期的丧尸特征吻合。子弹擦过他的耳际,在脸颊划出血痕。而女人怀里的婴儿正在啃咬他掉落的血痂,肤色青紫,眼神懵懂。女人塞进婴儿毯的老鼠干,沾着能暂时压制病毒的草药汁液,那是我在废墟中闻过的、用来制作诱饵的配方。看来,他是被士兵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