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这四个字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宋彦心头。
自己才刚刚突破，正准备与师兄分享这份喜悦，却没想到，迎来的竟是离别。
“去哪里？”
宋彦下意识地问道。
封致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上前，伸手搭在了宋彦的肩膀上。
下一刻，宋彦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流光。
当他再次站稳时，人已经不在蜀山，而是站在了名剑堂那宏伟的山门之下。
宋彦正想发问，却被封致远先一步说话。
“宋彦，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关于这个问题，自己看过一些典籍，里面有含糊的提到过，但不太清楚细节。
宋彦摇了摇头。
封致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很久以前，久到已经无法用年月去计算。这个世界，并非如此。”
“直到某一天，一切都变了。白天依旧是人间，可当黑夜降临，人间，就成了地狱。”
他的目光落在了宋彦身上。
“鬼影，出现了。”
“一开始，只是一些零星的影子，飘荡在荒野，大家都没有在意。”
“可后来，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开始无声无息地带走生命。”
“后来慢慢发现，寻常修士的攻击，对它们根本无效，而它们，却可以轻易穿过你的身体。”
宋彦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自己经历的那个小世界，只是整个世界的一个缩影。
封致远的声音继续传来。
“伤亡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大，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终于，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波及所有生灵的灾难时，所有生命，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恩怨与隔阂。”
封致远指了指身后那巨大的剑门。
“于是，便有了名剑堂。所有还活着的种族，所有还愿意抗争的生命，组成了这个联盟。我们集结在一起，由修士布下阵法，守护着一座座城镇，抵御着黑夜的侵袭。”
“一开始，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但好景不长。”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我们还是太天真了。鬼影，它们竟然会进化。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力量也越来越强，甚至……它们还进化出了灵智。”
“它们懂得偷袭那些由弱小修士保护的城镇，懂得围攻落单的强大修士。”
说到这里，封致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城镇被吞噬，看着无数的同伴在我们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宋彦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力与悲凉。
他想起了那只不动鬼影，想起了那漫天的尖刺，若是没有村民们与剑客，自己恐怕也早已化作了那无尽黑夜的一部分。
封致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宋彦。
“但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不应该是结局，生命，不该就此断绝。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变数出现，一定会的。”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也带着一丝庆幸。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偷了我宝剑的贼人。如果不是为了追他，我也不会误入那个小世界，更不会……遇到你。”
“宋彦，你就是那个变数。”
宋彦疑惑不解。
“我？”
“对，就是你。”
封致远点了点头，
“你那种可以彻底杀死鬼影的能力，让我第一次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这些日子，我观察了你许久，你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封致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现在，你也筑基了，算是正式踏入修行，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他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捆木柴，正是宋彦当初在小世界里，用斧子制造出的那种。
“我要带着这个柴，去前线。我要去验证一下，它们是否真的能对所有的鬼影都起到克制作用。”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宋彦，不知道鬼影还会给我们多少时间，所以请尽全力地成长起来吧。”
宋彦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这时候，封致远又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宋彦的肩膀，语气轻松了许多。
“放轻松，别紧张。现在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新人去担责。更也别太自恋了，优秀的新人，可不止你一个。”
“名剑堂，几乎把所有的心血和资源，都倾注到了你们这一代弟子身上。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希望。”
宋彦朝着他点了点头，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原来，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对了，”
封致远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记得照顾好晓君。”
说完，封致远便不再多言。
他对着宋彦，郑重地行了一礼。
“一定的，师姐就交给我吧！”
宋彦还了一礼。
然后，封致远转过身，没有再回头，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
当宋彦回到蜀山时，正看到陆晓君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阶上，
双手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臭师兄，坏师兄，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当看到宋彦回来，她立刻从石阶上跳了起来。
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悲伤，反而是一脸兴奋。
“师弟！”
她快步跑到宋彦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亮晶晶的。
“你筑基了！真好！”
宋彦看着她，心中一暖。
师姐还是那个师姐。
陆晓君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摇晃着，语气急切。
“师弟，你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了，就不用再去做那些无聊的新人任务了！”
“按照门规，这一代新筑基的弟子，要马上去执行守护任务了！我刚刚看了一下，赏罚堂最近正好开了匹配任务，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报名！”
她不由分说，拉着宋彦就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