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考

九月京城的暑气未消，蝉鸣聒噪，却已透出初秋的凉薄。

景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间栖身的小屋——老旧居民楼里一个不足十平米的隔间。空气中弥漫着隔壁油烟和墙体霉味混合的滞浊气息，仅容旋踵的空间堆满了廉价的生活痕迹。一个清晰的念头破土而出：无论如何，一定要在BJ扎下根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景晗演完《武林外传》已将九月份了，她想着赶紧回老家在复读一年报名高考。

“吱呀”一声，薄板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凉的夜风。赵俪颖小巧的身影裹挟着汗水与胭脂的气味挤了进来，清秀的脸庞带着奔波后的倦色，那双鹿眼在昏黄灯光下却格外明亮。

景晗迎上去，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急切，“小颖，你回啦，我和你说我打算回老家复读一年，这次出演的一个小配角够我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如果明年我还是没有考上，再来投奔你，到时候你可不许不收留我。”

赵俪颖愣了一下，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一片澄澈的理解与期许。“说的什么话！咱们拉过钩的，谁都不准走回头路，谁都不准认命，你忘了？小张庄那片天，盖不住你，更盖不住我。”

她重重拍了下景晗削瘦的肩膀，力道不大，却似千钧，“回去就给我死命学！考上了也别嘚瑟，记着咱俩的账，我在BJ等着给你接风，到时候，说不定该是你接济我了呢！”

相视一笑，两个年轻女孩在寒酸的斗室里彻夜低语，细碎的梦想、现实的忧虑，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碰撞，直到窗纸透出灰白的天光。

就这样张景晗和赵俪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半夜，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张景晗就不得不起来去赶早班车，车窗倒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轮廓清晰的脸：柳叶眉下是沉静如古潭的眼，鼻梁秀挺，唇线紧抿——这是经历了群演打磨，却依然保有最初韧劲的张景晗。

现在已经九月份了，别人肯定都已经上学了，到时候自己还得再去看望之前的班主任，再问问他门路。

经过一天的路程，张景晗终于大包小包的带着行李回到老家。

“爸！妈！帮把手！”沉重的行李几乎将她拽倒。

母亲吴燕推门出来，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因常年操劳而有些佝偻的身形，鬓角已有零星银丝。

“老天爷！小景？！”粗糙的大手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带着泥土和柴火气息的温热扑面而来。“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吱一声，让你爸蹬车去镇上接你啊！”

父亲张海华闻声出来，黧黑的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堆起惊喜的笑容，他一声不吭接过女儿手中硕大的行李包，青筋隆起的手臂显得格外有力。

堂屋昏暗的白炽灯下，景晗深吸了一口久违的家乡空气，郑重宣布：“谢谢妈，我这不是赶时间吗，没有来得及告诉您和爸，我这不安全回来了，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保护好自己。。。。。嗯，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这次回来是打算复读一年，再去高考。不过您和爸别担心钱的事情，我在BJ那边做了大半年的群演，临走前演了一个小角色，也赚了一些钱，够我复读的花销。”灯光下，少女的面庞清丽脱俗，眼神却异常坚定。

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坑洼的桌沿，沉默了几秒，猛地吸了一口烟：“小景，你爹妈没能耐让你投生在富窝里，但只要你想念书，爹拉板车卖废铁也供你！回来就好，你妈想你想得夜里总叨叨。”

张景晗；“我知道了，谢谢爸。我明年一定考上大学。”

次日，张景晗和爸爸一起拜访了班主任。在班主任的鼎力相助下，景晗迅速插班复读。理科需要逻辑缜密，而文科汪洋大海般的记忆内容，却在她129点智商的加持下如潮水般有序归入脑海。

当然作为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姐姐，她将养身丸细细研磨成粉，溶入全家日常的粥饭；智慧丹则如方糖般，一粒粒小心投入弟弟张景琛的水杯，当然也少不了爸妈的那一份。

父亲在田间劳作时腰腿疼痛大为缓解，气色渐佳；母亲吴燕原本蜡黄的脸色日渐红润，连村口最爱嚼舌根的王婶见了都忍不住夸一句：“燕子啊，你这皮肤，白净得跟剥壳鸡蛋似的！”。

弟弟也没有那么厌学的情绪，那个曾经一提英语就皱眉的顽童，竟如同打开了某个开关，抱着单词本追着姐姐请教，眼神亮得惊人，期末竟一跃成为班级头名。

景晗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却也不免掠过一丝酸涩：“这智慧丹，还真是‘童叟无欺’，年龄越小越灵光啊。”

对于弟弟小琛回到家追着自己问也愿意细心教他，毕竟自己也是考过六级的，如今智商也不低，不然被小七岁的弟弟问题难住，自己不是很没有面子。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国庆节，就进行了其中考试，张景晗期中考试，景晗的成绩如火箭般蹿升，从年级五百名外杀入前百，英语更是从不及格飙升到93分（满分100）！，分数总共提高了119分，尤其是英语，进步40分。

对于张景晗的进步，班主任是很高兴地，当然她更希望大家都如张景晗一般飞快进步。

班主任在讲台上难掩激动，点名让她分享心得。

张景晗很苦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这么幸运遇到系统，不过后世英语的学习方法很多，尤其是在写作文这方面。

最终，她整理了后世高效的学习方法——尤其是英语作文的“三段式黄金结构”和“词根词缀联想记忆法”，将一份凝练的方案交给老师，略去了最不可思议的秘密。

她的低调并未阻止成绩的持续飞进，到期末，她已稳稳跻身年级前十。

而弟弟张景琛成绩一直保持班级第一。张景晗觉得这个智慧丹区别对待，年龄小的怎么增加这么多，想自己，还有父母增长就没有那么明显。

寒假期间，《武林外传》火爆荧屏，荧幕上那个温婉灵动的“祝无双”与教室里埋首苦读的张景晗奇妙重叠。

新学期伊始，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开始聚焦在她身上。对于这件事张景晗没有在意，而是更加投入到学习当中。

“看，是不是她？像，又好像更漂亮了点……”同桌终于按捺不住，晚自习上悄声询问。

对于这个问题让张景晗糊弄过去了，毕竟她现在还想着安安静静的高考，不想关心外面的事情。

怎能想到回到家还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这道“防火墙”瞬间被最亲近的人攻破——母亲吴燕兴致勃勃地端着饭碗凑近电视屏幕：“小景，这就是你演的吧？真俊！就是有点傻，最后怎么和一个捕快在一起了呢？那捕快一点都不和你搭。”

面对母亲发自内心的自豪，景晗无奈又温暖：“谢谢吴女士的赞赏，那确实是您女儿演的，不过这件事如果有人问出来您能不能说不是我啊，我还想着安静靠大学呢，您可别在外面聊天的时候说漏了嘴。”

“那没有问题，就是闺女你用的什么护肤品，这皮肤和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太多了，你看看妈妈这脸，整日风吹日晒的，到底没有你小孩子家家的好。”张景晗看重妈妈摸着自己脸，张景晗就知道面霜保不住了。

张景晗：“好了妈，我等会拿给您两瓶，那是我在BJ买的，到时候也让您美美哒。对了妈，怎么没有见爸爸，他去哪里了。”

妈妈（吴燕）：“你爸出去找活了，他想着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打算做个小生意，我就留下来照看你和你弟。”

高考冲刺的日子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家中气氛肃穆，连好动的小弟都轻手轻脚。

景晗的父亲在高考前夕风尘仆仆归来，黑瘦的脸上一扫往日愁云，兴奋地搓着手，却不急于言说。

直至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敲响，沉重的铅云终于从全家心头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