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线与窥探
- 种田大能在修仙界苟发育
- 天堂之黑户
- 5814字
- 2025-06-12 14:29:36
晨曦艰难地穿透窝棚区上空那层薄如蝉翼的警戒光幕,将浑浊的光线筛落在丁字区泥泞肮脏的通道里。空气凝滞,弥漫着劣质灵肥的刺鼻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铁锈凝固般的压抑。杂役们如同惊弓之鸟,佝偻着背脊,脚步匆匆地汇向灵田区,眼神躲闪,不敢交流,更不敢多看那被阵法笼罩的矿洞方向一眼。
林风混杂在灰色的人流中,低着头,肩上扛着那把沾满新旧血污和“污垢”的锈锄头。他的步伐看似与其他杂役一样沉重麻木,但淬体后愈发强韧的筋肉在灰布短褂下无声贲张,炼气三层的灵气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沉稳流淌,带来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他无视了周遭死水般的绝望气氛,全部心神都沉在前方——丁字柒叁号田,以及田块边缘那片被他精心布置过的“试验田”。
昨夜播下的金线藻种子,经过水脉精纯水土灵气的整夜滋养,不知会如何?
来到田边,他如同往常一样,先佯装检查秧苗,目光却精准地扫向田埂旁那个不起眼的浅水洼——他特意在靠近水脉灵气节点的位置,用锄头挖出的一个小坑,引了些浑浊的泥水积聚其中,并混入了极其微量的、研磨到极致的矿石粉末。
水洼浑浊,水面漂浮着枯叶和浮萍。
林风的灵觉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刺入水下淤泥!
嗡!
一股清晰、稳定、远比种子本身强大数倍的生机波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烛火,瞬间反馈回来!成功了!
他不动声色,蹲下身,假装洗手,粗糙的手指在浑浊的水中轻轻拨弄。指尖触碰到几缕坚韧、滑腻、带着冰凉触感的丝状物。
他极其小心地将其中一缕捞出水面。
刹那间,周围几个离得近、正麻木锄地的杂役,动作猛地一顿!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住了林风指间!
只见浑浊的泥水中,一缕约莫半尺长、细如发丝、通体呈现出半透明淡金色的水藻,正缠绕在林风的指尖!它细长的藻体在浑浊的水滴映衬下,竟显得异常洁净,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更奇异的是,那淡金色的藻体表面,隐隐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淡金与土黄双色灵光流淌!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清新的水土混合灵气,如同初春山涧的晨雾,悄然弥漫开来!
“这…这是什么草?怎么…怎么长这么快?”一个离得最近的、脸上带着刀疤的壮硕杂役,名叫王虎,忍不住失声低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负责的田就在旁边,昨天还看到这里光秃秃一片泥水!
“是啊!昨天还没有的!这颜色…这灵气…看着就不一般!”另一个干瘦的杂役也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林风!你小子…该不会又走了狗屎运吧?”王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缕淡金色的水藻,又扫向林风,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嫉妒。上次那株“异常”玉髓稻被执事收走,他可是亲眼所见!
周围的杂役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聚焦过来,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震惊、疑惑和一丝扭曲的酸意。
林风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缕金线藻放回水洼,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沙哑:“王…王哥…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昨天就是看这块地方湿哒哒的,想着能不能种点啥…就…就随手撒了点以前攒的破草籽…谁…谁知道一夜之间就…就长成这样了…”他挠了挠头,一副撞了大运的憨傻模样。
“随手撒的破草籽?”王虎明显不信,绿豆眼(他的眼睛不大,此刻瞪圆了更像绿豆)里凶光闪烁,他一步跨过田埂,走到浅水洼边,伸手就要去捞!“老子看看是什么宝贝!”
“王虎!住手!”一声苍老却带着严厉的呵斥陡然响起!
只见干瘦佝偻的老李头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睛扫过水洼里那几缕散发着奇异灵光的金线藻,又看向王虎,声音带着警告:“没听执事大人说吗?林小子这块田…邪性!靠近矿洞!容易出怪事!这草看着就不对劲!别乱碰!惹上不该惹的东西,小心步了赵扒皮的后尘!”
“赵扒皮”三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王虎伸出去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贪婪瞬间被一层惊惧取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矿洞方向,又看了看水洼里那几缕诡异的淡金色水藻,最终悻悻地收回手,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妈的!晦气!”
周围的杂役也被老李头的话点醒,看向那水洼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避讳,纷纷低下头,重新开始麻木的劳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林风低着头,对老李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老李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和担忧,佝偻着背走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王虎的贪婪被“矿洞邪祟”的威慑压了下去。但林风知道,这只是开始。金线藻的“异常”生长,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涟漪已经荡开。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该听到的人耳中。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视线,拿起锈锄头,开始了他“加倍用心”的劳作。锄头沉稳落下,翻动泥土。每一次落锄,灵觉都如同最精密的犁铧,深入地下,扫描、感知。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极其隐蔽地引导着水脉中精纯的水土灵气,持续滋养着水洼中那几株金线藻。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和无声的滋养中流逝。日头逐渐升高。
那几株金线藻在浑浊的水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分叉!淡金色的藻体越发坚韧莹润,表面流淌的双色灵光也更加清晰稳定。散发出的水土灵气,虽然依旧微弱,却精纯得如同山泉,与周围枯黄萎靡的灵田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中午时分,当灼热的阳光炙烤大地时,一道青虹划破天际,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降落在丁字柒叁号田的田埂上!
青虹散去,露出那位面容刻板的中年执事。他脸色依旧阴沉,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探究。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田埂旁那个浑浊的浅水洼!
水洼中,几缕淡金色、半透明、散发着温润双色灵光的丝状水藻,在浑浊的水中轻轻摇曳,如同水底燃烧的金色火焰!那股精纯清新的水土灵气,在灼热的空气中异常醒目!
“金线藻?!”执事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几步上前,无视了泥泞,蹲在水洼边,仔细地观察着。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灵气,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缕。
嗡!
藻体坚韧冰凉,一股温和的水土灵气顺着指尖传来,带着大地的厚重与流水的润泽。这感觉…远比普通的金线藻精纯数倍!而且…这生长状态?!藻体饱满坚韧,灵光内蕴,分明是接近成熟期的表现!
怎么可能?!金线藻生长周期缓慢,通常需一年以上才能成熟!这几株…看这形态和灵气浓郁程度,分明只有月余火候!
执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他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刺向站在一旁、正“惶恐”低着头的林风:“这藻!是你种的?!”
“是…是小的…”林风的声音带着“不安”的颤抖,“小的…小的就是看这块地湿,昨天…昨天随手撒了点以前在杂物堆里捡的草籽…真…真不知道是金线藻…更…更不知道它长得这么快…”
“随手撒的?捡的草籽?”执事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可知,这金线藻品相异常!蕴含灵气精纯,远非寻常!生长速度更是匪夷所思!说!你用了什么手段?!”
“小的冤枉啊执事大人!”林风身体猛地一抖,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委屈”,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泥地里,指着水洼和周围的灵田,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小的要是有那本事,这块田里的玉髓稻也不至于死得只剩几根苗了!您看这田…这水洼…都是最普通的泥巴水!小的…小的除了每天按规矩松土除草,偶尔给快死的苗渡点灵气…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这…这肯定是矿洞…矿洞那边溢出来的怪东西弄的!上次那稻子也是这样…呜…”他再次将矛头引向矿洞,语气充满了底层杂役的无助和对“邪祟”的恐惧。
执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在林风身上、水洼、以及整块贫瘠的灵田上反复扫视。炼气二层的微弱波动(林风完美压制),惶恐无助的神态,贫瘠得毫无异常的土壤和水源…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解释——矿洞异动溢散出的未知能量!
这个念头如同藤蔓,在执事心中疯狂滋长,压倒了其他所有怀疑。比起一个底层杂役掌握催熟灵植的逆天秘法,这种“意外”更符合逻辑,也更符合宗门高层对矿洞“潜在价值”的某种隐秘期待!
执事眼中的审视和凌厉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热切!如果…如果这块田真的因为靠近矿洞,成为了某种特殊能量的“宣泄口”或“滋养点”…那么,它的价值,就绝不仅仅是一两株“异常”灵植那么简单了!它可能是一个窗口!一个研究矿洞异变、甚至…攫取其中潜在利益的窗口!
“起来吧。”执事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杀意,“此藻生长异常,确非你之力所能及。看来,此田受矿洞异动影响颇深。”
林风“如蒙大赦”,颤巍巍地从泥地里爬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执事。
“此金线藻,品相极佳,灵气精纯,已非寻常。”执事继续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连同下方水土,一并上缴灵植堂,以供研究。此田…”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这片看似贫瘠的土地,如同看着一件待价而沽的璞玉,“仍由你负责!从今日起,你无需再承担其他杂役定额!唯一任务,便是看护好此田!记录田中所有植株变化,无论大小异常,每日向我禀报!所需肥料、清水,可凭此令去库房领取!”他抛给林风一块冰冷的、刻着简单符文的铁牌。
“是!是!谢执事大人!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林风双手接过铁牌,脸上堆满“感激涕零”和“诚惶诚恐”,心中却一片冰湖般的冷静。
成了!免除杂役定额,独占灵田,获得物资调配权!这正是他想要的!虽然失去了金线藻样本,但这点损失,换取一个相对自由的身份和稳定的资源获取渠道,绝对值得!
执事不再多言,抬手一引。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水洼中那几株金线藻连同下方一小块包裹着根须的淤泥,稳稳摄起。他踏上飞剑,化作青虹,再次朝着内门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执事消失,林风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惶恐瞬间敛去。他掂量着手中冰冷的铁牌,感受着周围杂役投来的、混杂着羡慕、嫉妒、恐惧和敬畏的复杂目光。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这些底层杂役眼中,已经不同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四灵根废物”,而是被执事“另眼相看”、掌握着一块“邪门”灵田的“特殊人物”。
王虎远远地看着,绿豆眼里凶光闪烁,最终却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扭过头去。老李头浑浊的眼中则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忧虑。
林风扛起锄头,不再理会任何人,走向田块中央。他需要尽快开始今天的“看护”和“记录”。
锄头沉稳落下,翻动泥土。灵觉再次沉入地下,沟通那条清凉的水脉。这一次,汲取水土灵气的同时,他引导着更多的能量,极其隐蔽地、如同最精密的灌溉系统,滋养向田块深处——那里,他早已在昨夜,利用灵觉的引导,将几粒玉髓稻的种子,悄然埋在了靠近水脉节点和矿石碎屑区域的浅层泥土中!
矿洞异动带来的特殊能量滋养?那就让它“滋养”得更猛烈些吧!
他要让这块田,源源不断地“产出”价值!成为他立足的根基!
就在林风全神贯注于“耕作”和水脉沟通时,一股极其隐晦、如同无形丝线般的灵觉波动,悄无声息地从高空落下,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笼罩了整个丁字柒叁号田!
这波动极其微弱,远超炼气期修士的感知范畴,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理性,如同高高在上的目光,审视着田中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甚至连林风自身,都被囊括其中!
林风心中警兆骤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丹田内的灵气运转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但他强行压下所有本能反应!脸上依旧是那副专注劳作的麻木表情,锄地的节奏没有丝毫紊乱!只有意识深处,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那个执事?不!这灵觉波动虽然隐晦,但其本质的冰冷和强大,远超炼气期!难道是…内门长老?!甚至…更高?!
对方在探查!在确认!确认这块田的“异常”是否真的源于矿洞!或者…是否隐藏着其他秘密!
林风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精神高度紧绷到了极致!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布置,在这等存在的探查下,如同透明的薄纸!一旦被发现水脉的秘密,或者他淬体后的身体异常,或者那些埋藏的矿石…
必死无疑!
图鉴功能被他瞬间催动到极限!无形的扫描波动并非外放探查,而是如同最坚固的盾牌,高度内敛,覆盖自身!同时,他将全部心神沉入对水脉的沟通,将引导的灵气波动、甚至自身的精神波动,都模拟成一种被“外溢能量”被动滋养的、极其微弱的自然状态!
时间仿佛凝固。
那冰冷强大的灵觉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一遍遍扫过林风的身体,扫过他脚下的泥土,扫过那浑浊的浅水洼…每一次扫过,都让林风感觉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灵觉在触及地下浅层时,明显停顿、加强了探查力度!显然对水脉有所察觉!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要被发现了!
然而,就在那灵觉即将深入水脉核心节点的瞬间——
轰隆隆!!!
矿洞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比昨夜更加沉闷、更加压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恐怖巨响!整个大地剧烈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混乱到极致的能量波动,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猛地从矿洞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席卷四方!
那股笼罩在丁字柒叁号田上的冰冷灵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瞬间剧烈波动起来!探查被强行打断!
紧接着,一个带着惊怒的、如同九天雷霆般的宏大声音,直接在林风脑海中炸响,并非针对他,而是如同某种远距离的传讯:
“混账!封印核心震荡!‘戍土之精’暴动!所有筑基以下弟子,立刻撤离矿洞周边十里!启动‘小戍山阵’!快!!”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凝重!
笼罩在林风身上的冰冷灵觉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其主人已被矿洞深处的剧变完全牵制!
劫后余生!
林风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他拄着锄头,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触感!
矿洞核心暴动?“戍土之精”?小戍山阵?
一个个陌生的名词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图鉴功能在刚才那宏大声音响起的瞬间,似乎捕捉到了“戍土之精”这个关键词,界面在意识深处剧烈闪烁了一下,但最终归于沉寂,显然信息不足,无法解析。
但林风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矿洞深处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惊人!那所谓的“戍土之精”,是否就是那些精纯土属性矿石的源头?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和劫后余生的悸动。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正在矿洞深处酝酿!宗门力量被彻底牵制,对他而言,是机遇,也是更大的危险!
他必须更快!在宗门腾出手来、或者矿洞彻底失控之前,攫取足够的资源,提升实力!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决断。他不再犹豫,锄头猛地落下,翻开的泥土更深!灵觉沟通水脉,汲取水土灵气的速度悄然加快!同时,分出一缕心神,引导着更多的能量,疯狂灌注向昨夜埋下的那几粒玉髓稻种子!
他要加速!不顾一切地加速催生!在混乱中,积累更多的筹码!
金色的阳光落在他沾满泥污的脸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坚毅。脚下的土地深处,水脉无声流淌,矿石沉眠。远处矿洞方向,沉闷的轰鸣如同大地的心跳,预示着更加狂暴的风雨即将来临。
他的“田”,已成为漩涡的中心。
而播种者,正踩着刀尖,在风暴的边缘,收割着改变命运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