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兵认主，天生异象

“我答应。”

安妙菱的声音清泠如碎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仙缘台死寂的余韵中清晰回荡。

“姑娘！三思啊！何必如此自误？”仍有峰主不甘，声音急切，试图挽回这惊世之才的“错误”选择。

安妙菱罔若未闻，目光只锁定在角落那青衫身影上。她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对着秦天便是一礼，黑色裙裾荡开冰冷的弧度：“徒儿安妙菱，见过师尊。”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秦天看着眼前清冷如霜的少女，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认命般的随意：“行吧。以后，你就是我藏剑峰的弟子了。”

【叮！】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那沉寂已久的、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骤然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恭喜宿主收得天命佳徒！检测目标：安妙菱，身份：绝情女帝转世！资质：万古唯一！潜力：不可限量！望宿主悉心栽培，不负天命！】

【收徒奖励发放中……】

【奖励一：宿主所习全部武技，境界自动提升一重！】

【奖励二：至尊级剑法——《心剑决》！】

【奖励三：极品帝兵——冰璃剑！】

秦天那向来懒散的瞳孔深处，猛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武技全部提升一重？这简直……太爽了！他这些年签到时杂七杂八学了不少步法、拳法、剑法，虽未刻意钻研，但此刻境界集体跃升，带来的战力增幅难以估量！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该去找那头占据着猴儿酒秘藏的猕猴妖皇“叙叙旧”了。

至于至尊剑法《心剑决》……超越帝阶的存在！还有那柄极品帝兵冰璃剑……秦天心中那点被迫收徒的郁闷瞬间被这丰厚的“新手大礼包”冲得烟消云散。

心情大好的秦天，连带着看眼前这块“冰山”徒弟也顺眼了几分。他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真实的、带着点懒洋洋笑意的弧度：“走吧，徒儿，跟为师回藏剑峰。”

安妙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秦天身后，如同一道无声的黑色剪影。

“秦天！”莫问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奈，从高台上传来，“好自为之！莫要……误人子弟！”

秦天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那姿态，仿佛拂去肩头一片落叶。

……

藏剑峰。

荒凉，破败，灵气稀薄得近乎吝啬。杂草在破损的石阶缝隙里肆意生长，无人居住的宫殿门窗歪斜，蛛网遍布，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弃的腐朽气息。唯一显出点人气的，便是峰顶那座孤零零的藏剑阁。

踏入阁内，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秦天随意地指了指四周：“地方大得很，自己挑间顺眼的屋子收拾收拾，安顿好了再来找我。”

安妙菱目光扫过那些积满厚尘、光线昏暗的房间，绝美的容颜上，那对秀气的柳眉几不可察地蹙紧，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翻涌上来。她，堂堂绝情女帝，曾居九天帝宫，琼楼玉宇纤尘不染，如今竟沦落到要亲手打扫这凡尘陋室？！冰冷的杀意在她心底一闪而过，又被强行压下。

她随意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足足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将那满屋的污秽清除干净。当她再次出现在秦天面前时，那张清冷的小脸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灰尘，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显得有些狼狈，却依旧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冷艳。

“师尊，”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带着完成任务般的疏离，“请问宗门配发的灵药、丹药，该去何处领取？”

秦天正倚在窗边，不知看着什么。闻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安妙菱沾着灰痕的脸颊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用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擦拭了一下。

这个动作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亲昵！

安妙菱整个人如同被极寒的冰针狠狠刺中！她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瞬间拉开了与秦天的距离！那双深潭般的冰眸死死盯住秦天，里面翻涌着震惊、羞怒，以及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

他……他怎么敢？！

前世今生，从未有任何一个男子，胆敢如此轻浮地触碰她的肌肤！那些觊觎她容颜的登徒子，早已被她斩于剑下，神魂俱灭！一股滔天的怒火在她胸腔里轰然炸开，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封的外壳！她藏在袖中的右手瞬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遏制住当场拔剑的冲动。

**杀！**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咆哮。**待我恢复实力，定要斩下这只亵渎帝颜的脏手！**

“你脸上脏，帮你擦擦而已，激动什么？”秦天收回手，看着安妙菱那副如临大敌、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反应，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和无奈。

哼！

安妙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冷的轻哼，猛地别开脸，不再看秦天。她怕再多看一眼，那压抑的杀意便会失控爆发。

秦天也懒得深究这女徒弟的古怪脾气。他心念一动，那柄系统奖励的极品帝兵——冰璃剑，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剑身通体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冰蓝色，材质非金非玉，入手冰凉彻骨，剑身内部仿佛有流动的极光在缓缓旋转，散发出纯净而凛冽的寒息，仅仅是握在手中，周遭的空气便隐隐有凝结冰晶的趋势。

“既然拜了师，”秦天随意地将这柄足以让整个东洲为之疯狂的至宝递了过去，“这玩意儿就当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了。”

安妙菱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柄剑，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不屑。一个灵动境的“废柴”，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怕不是连最低阶的玄器都勉强。她看也没看，声音冷硬：“不要！”

“客气什么？师傅给的，拿着就是。”秦天浑不在意，直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那冰冷的剑柄塞进了安妙菱怀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透过衣衫侵染肌肤！安妙菱被这近乎无礼的举动激怒，下意识就想将这碍眼的“破铜烂铁”扔出去。然而，就在她手指触碰到剑身的刹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整个人猛地僵住！

不对！

这触感……这气息……绝非寻常！

她几乎是瞬间调动起前世女帝那敏锐到极致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怀中的冰蓝长剑。

嗡——！

神识接触的刹那，仿佛有一道来自太古洪荒的冰凤清鸣在她灵魂深处响起！浩瀚、纯粹、冰冷到极致的帝威，如同沉寂万载的冰川骤然苏醒，带着碾碎诸天的恐怖力量感，毫无保留地冲击着她的感知！

极品……帝兵？！

安妙菱的呼吸骤然停滞！那双万年寒潭般的冰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震惊”的情绪，瞳孔剧烈地收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前世，她耗费无数心血，踏遍九幽险境，才侥幸得到一柄下品帝兵，为此甚至引来了三位帝境强者的联手围杀，最终饮恨陨落！帝兵，尤其是极品帝兵，那是足以让整个大陆陷入腥风血雨的无上至宝！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而现在，这样一件足以令帝境强者疯狂搏命的至宝，竟然……竟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灵动境”的便宜师尊，如同丢一件破衣服般，随随便便塞给了自己？！

“你……”安妙菱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几乎失声，“真的……给我？”

“是啊，”秦天看着她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你要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说着，作势就要伸手拿回。

“别！”安妙菱几乎是本能地将怀中的冰璃剑死死抱住，如同护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那冰凉的剑身紧贴着她的胸口，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我……喜欢！”她急促地说道，生怕慢了一分，这惊天的机缘便会溜走。

“喜欢就好。”秦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送出的只是一颗普通的糖果。

安妙菱抱着冰璃剑，感受着那磅礴而内敛的帝兵威能，心绪复杂到了极点。她看着秦天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秦天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问题很奇怪，“不是说了吗？拜师礼啊。师傅给徒弟见面礼，天经地义，有什么为什么的？”

“哦……”安妙菱低低地应了一声，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翻涌的波澜。

天经地义？如此轻描淡写？

这柄极品帝兵带来的冲击，如同投入她冰封心湖的一颗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修炼太上忘情录而铸就的绝情道心，竟在此刻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动摇！前世，她孑然一身，斩断情缘因果，只为登临绝巅。可这一世……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重到让她心慌的“天经地义”，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怀疑。

她猛地又想起关键问题，抬头直视秦天：“你……你怎么会有帝兵？”这绝非一个灵动境修士该有的东西！

“捡的。”秦天回答得无比顺畅自然，仿佛在说捡了根柴火。

“捡的？！”安妙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荒谬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极品帝兵能靠捡？

“不然呢？”秦天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反问。

安妙菱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噎住了。她张了张嘴，看着秦天那清澈（在她看来是愚蠢）的眼神，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否则，以他灵动境的修为，怎么可能凭实力获得这等至宝？他根本不知道这柄剑的真正价值！

一定是这样！

想通此节，安妙菱剧烈波动的心绪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那股因被“亵渎”而产生的滔天杀意，也因为这柄帝兵的巨大价值而被强行压了下去。罢了，看在这柄冰璃剑的份上，之前摸脸之仇……可以暂且搁置。

事不宜迟！安妙菱不再犹豫，生怕秦天反悔。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辉、蕴含着冰凤血脉本源气息的帝血，滴落在冰蓝色的剑身之上！

嗡——！！！

冰璃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七彩神芒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藏剑阁的屋顶，直射九霄云外！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天地本源的威严与寒冷，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整个藏剑峰顶的空气瞬间凝固，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飘落！剑鸣之声清越悠长，响彻天地，仿佛在宣告一位无上存在的苏醒！

天地异象！

秦天脸色骤然一变！玩脱了！他没想到安妙菱的血脉配合极品帝兵，引发的动静如此恐怖！他几乎在异象出现的瞬间便闪电般出手，宽大的袖袍朝着空中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力量瞬间弥漫而出，强行将那冲天的七彩光柱和浩瀚的帝兵威压压制、收拢！

光芒敛去，剑鸣消散。

但，为时已晚！

就在那七彩光柱冲霄而起的刹那——

问天峰顶，正在静室打坐的莫问天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精光爆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蛮荒山脉深处，几处古老而恐怖的洞府中，数双如同日月般巨大的兽瞳骤然睁开，冰冷的目光穿透无尽空间，遥遥锁定了昆仑山方向！更深处，一片混沌的黑暗里，一个不知沉睡了多少岁月的古老存在，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沉呓语，引得周遭虚空都为之震颤！

东洲西域，一片终年笼罩在血色魔云下的万仞魔山之巅。宏伟而阴森的魔宫深处，一个盘坐在累累白骨王座上的黑袍身影，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地狱的业火，跨越万里虚空，死死盯住了昆仑剑宗的方向。嘶哑而充满玩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昆仑……极品帝兵的气息？呵……有点意思。待本座出关，定要好好会一会……”

藏剑阁内。

安妙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异象惊呆了！她上一世认主下品帝兵时，动静虽大，也绝无这等撼动天地的威势！极品帝兵，竟恐怖如斯！她慌忙心念一动，将完成认主、光华尽数内敛的冰璃剑收入体内丹田温养。

几乎就在冰璃剑消失的同时——

唰！

莫问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藏剑阁门口，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在秦天和安妙菱身上来回扫视。

“刚才那异象……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一副刚被吵醒的慵懒模样：“哦？异象？好像是看到天上有道挺亮的光闪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别的？没注意啊，宗主。”他回答得无比自然。

莫问天狐疑的目光立刻转向安妙菱。

安妙菱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保持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霜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禀宗主，弟子……也只见光芒一闪即逝，其余并未察觉。”她选择了配合秦天。

莫问天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他强大的神识瞬间铺开，如同水银泻地般仔细探查着藏剑阁的每一寸角落，甚至深入地脉。然而，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寒意，以及……秦天身上那微弱得可怜的灵动境气息，他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冰璃剑已被安妙菱收入体内，那浩瀚帝威被秦天彻底抹去，岂是他一个半圣能轻易探查到的？

莫问天脸色更加难看，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挫败：“这异象出现在我昆仑腹地……怕是祸非福！不知会引来多少觊觎的目光！你们……好自为之吧！”他深深地看了秦天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身影再次消失。

阁内恢复了寂静。

安妙菱看着莫问天消失的方向，又转头看向身边一脸“无辜”的秦天，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她确实惹下了大祸，而且差点暴露了冰璃剑的存在。更让她心惊的是，秦天刚才挥手间抹去天地异象的手段……那绝非灵动境能够做到！她这位看似咸鱼的师尊，身上笼罩的迷雾，似乎比昆仑山的云海还要厚重。

秦天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惊天变故放在心上，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噼啪轻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情：“行了，折腾半天，饿得慌。为师去弄点吃的。”说着，便晃晃悠悠地朝藏剑阁后走去。

因为他出身世俗，早已习惯了每日进食的烟火气。这习惯，哪怕成了半圣，也未曾改变。

昆仑九峰，每座主峰之下都镇压着一座锁妖塔，塔中囚禁着各种凶悍妖兽，供门下弟子历练厮杀，磨砺战技。唯独藏剑峰的锁妖塔，用途有些别致。

秦天熟门熟路地打开塔门禁制，走了进去。塔内空间不小，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和……某种奇异的肉香？他目光扫过塔内几个被强大禁制单独囚禁的区域。

一头膘肥体壮、獠牙外露的猪妖王正呼哧呼哧地刨着地，看到秦天进来，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缩了缩，发出不安的低吼。

另一头猪妖王更是干脆，直接蜷缩到角落，把肥硕的屁股对着外面。

最后，秦天目光落在最里面那个禁制上。一只体型硕大、浑身羽毛如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三足乌鸡王，正警惕地瞪着他，三只锋利的爪子不安地刨抓着地面。

“啧，存货不多了啊。”秦天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地嘀咕了一句。他随手一点，困住三足乌鸡王的禁制光芒一闪，那只堪比小山般巨大的妖禽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股无形力量摄住，拖了出来，发出惊恐的尖鸣。

抓了这只三足乌鸡王，秦天又优哉游哉地踱步到峰顶那片小小的、被他打理得还算整齐的药园里。随手摘了几片蕴含灵气的嫩叶，几株散发着清香的灵草，当作配菜。

食材齐备，秦天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进了藏剑阁旁边那间简陋的厨房。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很快响起，伴随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灵药的独特清香，开始从厨房的窗口袅袅飘出，弥漫在荒凉破败的藏剑峰顶，与之前那惊天动地的帝兵异象，形成了一种荒诞而诡异的和谐。

藏剑阁内，安妙菱站在窗边，冰冷的目光穿透稀薄的雾气，落在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上。鼻尖萦绕着越来越浓郁的奇异肉香，耳边是锅铲翻动的平凡声响。她低头，内视着丹田中那柄静静悬浮、散发着无上帝威的冰璃剑，又想起秦天挥手抹去天地异象时那份深不可测……

绝美的容颜上，冰霜依旧，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与……一丝极淡极淡的好奇。这藏剑峰，这便宜师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