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朱雀大街)**
摄政王萧彻凯旋的仪仗,在震天的欢呼与花瓣雨中缓缓驶向皇宫。他端坐于墨麒麟战马之上,玄甲依旧染着洗不尽的血色与烟尘,脸色因失血和疲惫略显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电,扫过之处,万民俯首。那份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煞气,足以让最热烈的欢呼都带上几分敬畏。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城楼一角,捕捉到那个伫立在阴影中、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深青色身影时,那份慑人的威严瞬间冰消雪融。隔着喧嚣的人潮与飞扬的旌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
林微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国士劲装,长发素簪,安静得如同画中剪影。她脸上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深沉的宁静,以及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纯粹到极致的关切。她只是对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点亮整个阴霾天空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说:“回来就好。”
萧彻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所有的喧嚣与疲惫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才重新投向宫门的方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回来了,带着胜利,更带着对她的承诺。
**(皇宫,太和殿)**
盛大的献俘与封赏典礼庄严肃穆。萧彻的战功被浓墨重彩地书写,赏赐堆积如山。然而,当皇帝和满朝文武的目光聚焦于这位帝国最耀眼的战神时,萧彻的目光却越过重重人影,落在了大殿角落那个几乎被忽略的身影上。
“此番大捷,非本王一人之功!”萧彻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无‘无双国士’林微于后方运筹帷幄,殚精竭虑,保障粮秣军械,洞察敌情于千里之外,并献上破敌之奇策,雁门关之战,胜负犹未可知!”
满殿哗然!虽然林微的功劳早已传开,但由摄政王殿下在如此场合,以如此郑重的语气亲口定论,其分量截然不同!
萧彻的目光紧紧锁住角落里的林微,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陛下,臣恳请,擢升国士林微,晋‘太傅’衔,领‘尚书省参知政事’,总理帝国财赋、工造、格物诸事!以其算学之才,经纬天下!”
“太傅”?!“参知政事”?!这几乎是文臣的巅峰!更何况还总理财赋工造!此议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勋贵哗然,文官侧目,无数道或惊愕、或嫉妒、或阴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微身上!这是将她推向了帝国权力与风暴的中心!
皇帝在龙椅上,看着自己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叔,又看看下方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子,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准…摄政王所奏!林卿…林太傅,上前听封!”
林微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出列,步履沉稳,神色平静无波,仿佛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不是自己。她躬身行礼:“臣,林微,谢陛下恩典,谢摄政王殿下提携。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殿内的窃窃私语。
只有萧彻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下,掠过一丝极快的、带着嗔意的无奈。这男人,给她架的火炉也太旺了!但这份力排众议、倾力相托的信任,却让她心头滚烫。
**(摄政王府,椒房殿)**
典礼的喧嚣终于散去。萧彻以“伤势需静养”为由,婉拒了所有宴请,径直回了王府。而林微,则被他以“商议紧急军务及后续粮饷调度”的名义,“请”进了王府最深处、从未有外臣踏入过的寝殿——椒房殿。
殿内温暖如春,龙涎香的气息清冽怡人。厚重的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萧彻褪去了沉重的朝服和冰冷的玄甲,只着一身月白色的柔软中衣。伤口虽经御医精心处理,但长途跋涉和典礼的劳累,还是让他脸色透着不健康的潮红,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林微一眼便看出他的强撑,所有关于朝堂擢升的思绪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她快步上前,秀眉紧蹙:“殿下!你…你的伤!”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无妨……”萧彻刚想摆手,却见林微已不由分说地扶住他的手臂,那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她将他小心地扶到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坐下,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逞强!”林微低斥一声,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她转身,目光在殿内一扫,精准地找到了放置在紫檀木架上的药箱。那是她之前派人送来、装着顶级金疮药的箱子。
她利落地打开药箱,取出药瓶、干净的细棉布和温水。然后,在萧彻略带错愕的目光中,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解开了他中衣的系带。
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颈侧的皮肤,萧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着衣襟褪下,精壮的胸膛和缠着绷带的肩背暴露在空气中。那绷带上,赫然还洇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林微的呼吸一滞,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处理最精密的算学难题。她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润绷带边缘,然后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将染血的旧绷带剥离下来。
狰狞的箭创暴露在眼前,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边缘红肿,中心结痂处似乎因活动而有细微的开裂。林微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是纯粹的、毫无杂念的心疼与专注。她先用干净的棉布蘸着温水,极其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汗渍,动作之轻,如同羽毛拂过。
每一次擦拭,每一次药膏的涂抹,她的气息都近在咫尺,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如同雨后青竹般的清新气息,萦绕在萧彻的鼻尖。温热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微凉,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滚烫的伤处,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刺痛与酥麻的奇异触感。
萧彻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长长的睫毛因专注而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因为紧张沁出细小的汗珠,唇瓣紧抿,透着一股倔强的认真。褪去了朝堂上“林太傅”的清冷疏离,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担忧着他伤势、笨拙却无比用心照料着他的女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剧烈的悸动,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甚至压过了伤处的疼痛。萧彻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深邃得如同古潭,一瞬不瞬地锁在她脸上,仿佛要将这从未有过的温柔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疼吗?”林微感觉到他身体的细微紧绷,下意识地抬头问道。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纯粹的关切,撞进萧彻幽深的眼底。
“……”萧彻的声音有些低哑,“不疼。”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样子,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他甚至希望这过程能再长一点。
林微显然不信,只当他硬撑。她低下头,更加放轻了动作,用细棉布沾了特制的、带着清凉止痛效果的金疮药膏,如同描绘最精密的星图般,一点点、极其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殿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药膏涂抹时细微的、带着水泽的声响。空气仿佛凝滞,又仿佛有无形的暗流在涌动,温度悄然攀升。龙涎香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的竹叶清香,还有淡淡的药味,交织成一种令人心旌摇曳的暧昧氛围。
终于,新的绷带被妥帖地缠绕好,打上一个精巧的结。林微松了口气,额上也沁出了细汗。她正要直起身,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紧紧握住!
“微卿……”萧彻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度,仿佛压抑着熔岩,“你救本王性命,又解本王战甲……这份恩情,本王该如何报答?”
林微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腕处传来的灼热温度让她脸颊飞红。她试图挣脱,那力道却如铁钳般不容置疑。她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炽烈火焰的眼眸中。那里面翻涌的情愫,浓烈得让她心惊,也让她……心慌意乱。
“殿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闪躲。
“分内之事?”萧彻低笑一声,带着一丝危险的魅惑,另一只手竟抚上了她依旧泛红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为本王解衣上药,也是太傅的‘分内之事’?”
林微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羞赧与一丝被冒犯的恼意交织:“殿下!请…请自重!”她用力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自重?”萧彻非但不放,反而就着她挣扎的力道,将她轻轻一带!林微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拉得向前倾,几乎跌坐在他未受伤的那侧腿上!
温香软玉满怀!属于她的、清冽又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萧彻结实的手臂牢牢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禁锢在怀中。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
“林微,”萧彻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本王在战场上,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筹策阁的灯火,想你算盘拨动的声响,想你为我担忧蹙起的眉头,更想……”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小巧的耳垂,“更想你信中那句‘烤鸭腿管够’。”
林微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被他强势地禁锢在怀中,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和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耳边是他低沉而直白的、近乎情话的低语……这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和直白倾诉,让她所有的冷静和算学逻辑都瞬间崩塌,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脸上灼烧的温度。
“殿…殿下…你…你放开…唔!”
她未完的抗议,被一个突如其来、却又仿佛蓄谋已久的吻彻底封缄!
萧彻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滚烫的温度,精准地捕获了她的柔软。这个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压抑已久的渴望,以及一种近乎掠夺的霸道!他攻城略地,撬开她的贝齿,汲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碎、吞入腹中!那是属于铁血统帅的吻,带着血与火的烙印,也带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珍视。
林微脑中轰然作响,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无力的呜咽。初时的震惊和抗拒,在他炽热而缠绵的攻势下,竟奇异地化作了陌生的、令人眩晕的悸动和酥软。属于他的、混合着药味和淡淡血腥气的凛冽气息将她完全笼罩,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沉沦感席卷了她。她笨拙地、被动地承受着这个霸道而深情的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当萧彻终于稍稍退开,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时,林微已是霞飞双颊,眼波迷蒙如水,樱唇微肿,急促地喘息着,几乎软倒在他怀里。
萧彻看着她这副从未有过的、诱人至极的模样,喉间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喟叹。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唇角一丝暧昧的水痕,眼神深邃得如同要将她吸进去。
“林微,”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笃定,“本王不要你做什么太傅参知政事,那些虚名,配不上你。”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让她的脸颊紧贴着自己心口,感受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
“本王要你,做这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做我萧彻的——王妃。”
**(椒房殿外)**
苏婉娘捧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刚出炉、油光锃亮、香气四溢的烤鸭腿。她刚走到殿门口,就被面无表情、但眼神锐利如鹰的玄甲卫统领抬手拦下。
“统领大人,这是国士…呃…太傅大人吩咐给殿下准备的……”苏婉娘小声道。
统领的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嘴角似乎极快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殿下与太傅大人正在商议极其重要的军国机密。任何人,不得打扰。”
苏婉娘看着统领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又嗅了嗅空气中隐约飘来的、不属于烤鸭的、极其微妙的暧昧气息,再看看那紧闭的、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的殿门……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也悄悄飞起红晕,赶紧低下头:“是…是!下官明白!这烤鸭腿……劳烦统领大人,待…待殿下和太傅大人‘商议完毕’后,再呈进去吧……”她将食盒塞给统领,几乎是落荒而逃。
玄甲卫统领面无表情地接过还温热的食盒,如同捧着千斤重担。他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门神般伫立在殿门外,内心却在疯狂呐喊:王爷!您悠着点!太傅大人身子弱!还有…这烤鸭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啊!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相拥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药香、龙涎香,以及一种名为“情愫”的、更加甜蜜醉人的气息。烤鸭腿的约定,似乎以一种更加“深入”的方式,提前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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