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铺满了史莱克学院的走廊。
万籁俱寂,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虫豸的低鸣。
沈序的房门外,朱竹清孤身而立。
她那身勾勒着火爆曲线的黑色紧身衣,在月光下仿佛融入了阴影,唯有那张绝美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
白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死寂,此刻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屈辱、挣扎、以及最后一丝希望。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影子都随着月亮的移动而微微偏转。
终于,她抬起了手。
那只在斗魂台上能瞬间撕裂对手咽喉的利爪,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咚、咚、咚。
敲门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来吧,门没锁。”
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朱竹清的心猛地一沉,推门而入。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沈序正坐在桌前,悠然地翻阅着一本古旧的书籍。
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侧脸,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润无害的光晕里。
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茶还是水?”
这副闲适的姿态,与朱竹清内心的惊涛骇浪,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
沈序终于合上了书,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知道什么?知道你的武魂是幽冥灵猫,来自星罗帝国朱家?还是知道,你来史莱克,并非为了求学,而是为了一个与戴沐白的婚约,一场不死不休的宿命?”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竹清的心上!
她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些,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是她从不敢与人言说的噩梦!他怎么可能……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吗?”沈序站起身,缓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她的心跳上,“或者说,你在寻求一个……破局的可能。”
“我听过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沈序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命运。
“在星罗的森林里,有两只刚出生的小猫。它们生来就被告知,只有一只,能活到成年。活下来的那只,将继承森林里最肥沃的领地,拥有最强的配偶。”
“于是,它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敌人。它们互相撕咬,互相提防,用尽一切手段,只为在对方之前,变得更强。”
“其中一只小猫,更强壮,更受森林里其他野兽的青睐,它天生就拥有优势。”
“而另一只,它稍显弱小,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逃跑,不断地磨砺自己的爪子,在阴影中寻找那一丝渺茫的、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是,它渐渐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差距,似乎都在被拉大。”
“直到有一天,这只小猫逃到了一个新的森林。它看到了这片森林的主人,一头看上去并不强壮,却能轻易驯服所有猛兽的……存在。”
沈序微微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冰冷的肌肤。
“于是,这只走投无路的小猫,在深夜里,鼓起所有的勇气,找到了这片森林的主人。”
“你说,它是想做什么呢?是想寻求庇护,还是想……做一笔交易,换取一个能与那只强壮的同类,公平一战的资格?”
朱竹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猫瞳里,所有的冰冷与坚强,在这一刻尽数破碎。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序直起身,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一个让你不再是仓皇逃窜的猎物,而是能亲手扼住命运咽喉的……猎人。”
“但我的庇护,从不廉价。”
他重新走回桌边,坐下,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
朱竹清看着他,看着这个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男人。
许久,她终于用一种近乎嘶哑的、颤抖的声音,问出了那个决定她未来命运的问题。
“我需要……付出什么?”
沈序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这声轻响,仿佛是交易开始的钟声。
“很简单。”
沈序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我的第一个要求,从今天起,到我们从史莱克毕业。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看着、学着、听着,这就够了。”
这个条件,简单到让朱竹清感到一阵荒谬。
她预想过无数种苛刻的、羞辱的、甚至让她出卖身体与尊严的要求。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平淡到近乎正常的要求。
“其次,”沈序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挣扎,“我要你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戴沐白。”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心中最后一点软弱。
“你真的以为,凭他现在的样子,能帮你对抗你的姐姐?一个沉溺于酒精与女人,连自己的邪火都控制不住的废物。他给不了你未来,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深渊。”
虽然残酷,但她知道,这全都是事实。
她看着沈序,艰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序笑了,那笑容温和,却看得朱竹清心底发寒。
“因为,你的天赋不错。”
“仅此而已。”
当然,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这么火爆惹眼的身材,这么绝美又倔强的脸蛋,不收入囊中当老婆,难道还留给戴沐白那个废物不成?
朱竹清沉默了。
良久,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犹豫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