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清爬起身,她现在一天躺在床上,感觉全身血液流通都不畅,特别是那骨折的胳膊,石膏打的结结实实的,文清都有点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好在她腿脚还是没啥大问题,文清锤了锤略麻的腿,挪着小步子就走动出来,原本只想在走廊扶手上简单活动,却瞥见护士站围了一圈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飘进耳中。

“真的是可怜,听说那个小姑娘又聋又哑的,还有保洁阿姨说她大中午在楼梯间休息的时候,就听见顶楼那层楼梯间里有不寻常的哭声,哼哼呀呀的声音。”

“医院哭声多着呢,哪天没人哭的?也不奇怪呀!”

“奇怪就奇怪在那个阿姨说,听到的哭声和一般哭声不一样,像是蒙着被子里大哭,哎呀,反正就很奇怪。阿姨说听得发了毛,都没敢上去瞧。”

“你这多半是假的吧,我这倒是听到一个保真的,这小姑娘不是家属不在吗,有人听到给她处理的陆医生说,在她肚皮下方盆骨处看到一个长长的疤痕,像是……像是剖腹产的疤。”

“什么?她不是才14岁呀!”

护士们的惊呼声与文清的心跳同时加速。文清踉跄着冲过去,险些摔倒,多亏眼疾手快的小护士扶住。“文姐当心!您还没痊愈呢!”

“你们说的,是今天跳楼的江玉萍?”文清抓住对方手腕,“14岁就...”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点点头:“陆医生已经报案了,遗体暂时存放在太平间。”

小护士估计怕文清着急,忙补上一句:“小文姐也别太着急,据说这个小姑娘家属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时半会还没过来,小姑娘已经移到我们太平间去了。”毕竟文清也是个正在恢复的病号,大家还是不想让她多担心。

“嗯,麻烦能不能帮我个忙?”听到这个江玉萍的情况,文清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特别是那封塞进她房门的信封,她内心现在充满了疑问,遂请护士帮忙查找一下当时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塞信封的人。

“好的,但是监控要到监控室去查,我和护士长说一声。”小护士搀着文清往房间里走去,“不过医院的监控年数久了,就怕是不一定看到太清楚。”

三天后,监控调过来了,文清坐在值班医生办公室看起了这段视频。

本段视频节选了从蔡玉萍死亡前十五分钟到小护士进门换药前捡起信封来这三个小时的时间段,但因为年代确实久远了些,县医院建设之初是没有安装监控的,还是近几年随着安全意识的提高以及普法力度的加大,医院才陆续在各病区增加摄像头。

住院部是第一批增加摄像头的区域,当时财力和技术有限,只是在病区走廊两端以及护士站三处各安装了一个老式固定摄像头,摄像头清晰度不高且角度固定,再加上住院部人来人往,特别是蔡玉萍跳楼后走廊一直熙熙攘攘的人头颤动。

文清盯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愣是没看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反倒是把自己一双眼睛看的生疼,只能停下来揉着自己干涩吃痛的双眼。

“找什么呢你?”文波带着她的病例卡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疑惑又有点担心,“你这才好点,就开始不爱惜身体。”

文清看着自己大哥笑了笑,道:“还是亏得我大哥妙手回春,我才好的快呀,身轻如燕我现在,精力旺盛,床上天天躺着反倒是不舒服,头昏脑胀,还不如让我活动活动大脑。”

“怎么,查查监控就活动大脑了?”文波指了指电脑屏幕,道,“护士长已经和我说了,你查这个做什么,这案子已经给了你组里老千张调查,他都不敢来烦你,你还一天天自己往案子里钻。老千张是你们队老人了,他办事你还不放心?”

“我放心呀,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有人要把字条塞给我,这个人找的到我的病房,又认识江玉萍,刚好江玉萍跳楼了,字条就在我病房里了,为什么又不敲门给我或者面对面告诉我,要用这个方式让别人给我。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文波听着妹子的一连串疑问,也沉默了不做声,其实他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因为涉及到自家妹子,他还对这个蔡玉萍的事情特别留心了一点,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现在文清还没好全,不宜思虑过重,文波也就忍住没吭声。

文清把本子上圈出的三个时间点重新返回放给文波看,道:“虽然视频模糊了点,但是根据时间点和过往人的行为判断,有三个人的行为有点可疑,一个是下午1点12分,一个是下午2点07分,还有一个是下午2点19分的,一个老人两个年轻人,都在我的病房门边停留过,其中那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都蹲下来过,不知道干了什么,就看不太清了,面相也没看太清楚,只能初步判断年龄层。”

“好了好了。”文波打算思考的文清,“你现在就是好好休息,等出院了回队里有你思考的时间。对了,你们队里打我电话了,说是明天会来人看你。”

第二天,队里同事听说她恢复不错都来医院看望她,老千张和郑江,以及组长张毅,张毅是文波高中同学,可以说也是看着文清长大的哥哥,对于文清这次“见义勇为”很是赞赏,他着文波的肩膀就是一通表扬,嚷嚷着等文清好了要做东请客吃饭。

趁着文波和张毅说话之际,文清拉着老千张到一旁,问起来江玉萍的事。

“嗯,就这个医院没几天的事,可怜,一个小姑娘,才14岁吧。”

“她家里人见到了么?”

“见到了,观溪乡的农民,她爸爸已经去世了,说是痨病走的,她妈妈还在世,不过是个智力残疾,说话都说不清楚,看着蔡玉萍的尸体只是胡乱说话听不清,然后就是嚎啕大哭。我怕家属情绪太激动,后来让郑江给送出去了,她妈妈签字都签不了,不会写字,只能等她哥哥回来。”

“她哥哥?”文清问。

“嗯,听陪同来的村书记说,有个哥哥,叫什么……对了想起来了,叫蔡志强,也是个残疾,哑巴,听村书记说他从小性格也是孤僻的很,不和村里人来往,早年就去外地打工和家里断了联系,这次他妹子出事,村里一时半会儿也没联系上他,后来还是村书记在一个前年外出务工登记本里找到了他电话,电话是通了,但他又是个哑巴嘛,说不出话来,哼哼几声回答算是知道了,如今应该在回来路上。”

“我听说,蔡玉萍小腹部有一条手术疤痕。”文清继续问,老千张警惕地瞥了眼一旁的张毅,道,“恩,我们也看见了,腹部疤痕很新,我们怀疑...”

老千张压低了声音,缓慢而沉重的说了句,“现在我们怀疑江玉萍不单单是跳楼这么简单,不排除他杀情况,已经申请尸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