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的篇章

十九岁的生辰日,是齐然最无法忘怀的日子——他的弟弟,就这么样无声的死在了这天。

他一向对生辰日不感兴趣,只因生辰过四天就是母亲的忌日。宋澜却说,“人的悲欢有序,当及时行乐!”宋澜每年都为齐然准备生辰礼物,过齐然的生辰比自己的生辰还要高兴。齐豫总是嘴不饶人,身先行——嘴上说,“皇兄您是太子,自是不缺我能送上来的东西,所以,就理所应当不送了!”可他给的礼物,却每一件都早早的待在齐然卧室的床头了。

十九岁生辰的夜,太沉了,半夜三更传来的死讯,是击垮齐然对守护的执念的弦。

宋澜迷茫的眼睛,低沉地对着齐然说出,“玉衡…平王殿下,他在了后山的梨花林里…死了…”齐然的心,瞬间跳的极快,像是要压倒他。他随意的穿上外衫,带着人去到后山,亲眼看着弟弟的尸体时——他失神了,白日里还和他犟嘴,玩笑的弟弟。如今,却冷冷地卧在地上,随身配剑清锋折成了两半,占满了鲜血,三丈开外还有个弟弟的好友倒在那里。

他轻轻地扶着弟弟的发丝,摸着弟弟的脸颊,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豫儿?这真的是你吗?”他失神的看了好久,一旁的另外两个弟弟也无神地看,齐然突忙拉起二弟的手,“云礼…发生何事了?豫儿怎么躺在这地上,不动?”被问到的齐芫,递上了一个香囊,“云礼不知,我来此时,平昌就已经倒在这儿了,我同潇儿只捡到了这个香囊…”

齐然的眼里满是猩红,“半夜三更的…死在这里,定是有人谋之。下局者,是何人?居心又何意呢?”他走向了另外一具尸体,看着脚边碎裂成块的的“沈”字玉佩,魏季闲突然满身是血的闯了进来,踉踉跄跄道,“快封城,贼人要逃了…”

他长叹一口气,调整语调下令:“来人!立即封锁整个皇城!调令所有护城禁军,在整个皇城严密查找!掘地三尺也要为朕,找出杀害平王的凶手!”

半个时辰后,二人的尸体被蒙上了层白布,停在了御书房的大院里。齐然坐在椅子上,盯着齐豫的尸身。魏季闲也死死盯着,像是要看穿什么。直到沈玉的出现,打乱了这番平静。

沈玉冷着的脸变得震惊,他轻轻掀开白布,愣愣的看了好久,又抓起了沈荣冰冷的手,扶在自己的脸颊上,“煜栾?你这是怎的了?不要与兄长开这般的玩笑!快起来!”沈荣手上干了的血顺着沈玉的清泪留在沈玉的脸颊,沈玉看着碎成块的“沈”字玉佩,握紧了沈荣的手,“你的仇!兄长为你报,求你再来摸摸兄长的脸可好?”

齐芫看着沈玉,拍了拍沈玉的肩膀,“沈兄…看这香囊…”沈玉目光看向香囊,“裴**又是你干的是吗?”齐然看着沈玉突然道,“沈公子,随我在书房坐坐可好?”沈玉没拒绝,轻轻地盖上了白布,跟着齐然进了御书房,齐豫人过来了瓶酒,“聊聊吧?沈公子…”

“你可愿讲讲沈荣之事?”

沈玉两眼空洞,“陛下想听?”

“嗯…我想知难兄的想法…”

沈玉喝了口酒,“唉…痛心~养了十几年的弟弟,死在故人局下,怎会不苦?”他解开了自己腰间的“沈”字玉佩,“自父走后,沈家的重担就落在了我的身上。煜栾在父亲死后,我为他改名为‘荣’,我负担养育他的责任。他十六那年说,向往自由江湖,我就放他去了!一年时间,他的大名震贺朝廷、江湖。朝廷发布他的通缉令,不下百次,江湖上仇敌众多,我用沉甸甸的金银,为他打下通缉令,用刀砍了他的仇!派了一群人去跟踪他!如今,他十九了,死在这里,怪我护地不够好…他是我看着长大!从小到大,我从未罚过他!伤过他一根毫毛!可他…”

“沈公子?他们是被何人所杀?”

……二人聊了很久,直到黎明的晨光早在门前

国师府里,魏季闲一个人在院子里弹着绝弦曲,姬娆被这琴声惊醒,“沁儿?怎的了?”魏季闲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块暖玉,“师尊…豫昌他……”姬娆看着魏季闲,不知该怎么开口,去了御书房…看着御书房院子里停着的那两具尸体,姬娆,宛若冰山的脸透露着悲伤的神情,咬了咬牙,还是离开了

清晨,齐然下令以亲王之礼厚葬齐豫。探究死亡的原因变成秘密行动。齐然又下令将魏质子魏季闲送回魏国,不愿让他留在这伤心地。魏季闲留下了一封信于姬娆,姬娆调查清楚后,传信于魏国。

而他回到魏国后整日弹琴发呆,魏凌不忍心看着皇兄独自虚度光阴,带来了一封姬娆从寄来的书信给魏铖。魏铖身为如今魏国的掌权者,他以父亲的身份召见魏季闲,“父王知道你伤心,你想去寻找真相,你去吧!年少之情比过重金。带上阿凌,父王还年轻!有时间等你找到真相!”

魏季闲带着魏凌就踏上了这条江湖路…

齐国,在齐豫死后的第二天齐然便为他下葬了,用的齐国最好的棺椁具有防腐性,齐然为这个葬礼举行了三日,闻听齐豫死讯,舒兰哭了好久,齐亦也病倒了——舒兰是齐豫的母亲。

第七日时,姬娆终于查出了线索,它找到齐然说要撬开棺椁,齐然认为这是对死去的人之不敬,拒绝了姬娆。姬娆却言,“只是七日,若这尸体已经腐烂,就可知是何阴谋!”齐然最终还是答应了,众人渠道皇陵翘出棺椁,发现里面躺着的人已经全身腐败,跟着埋葬进去的财宝,已经有了氧化之气。齐然大为震撼,七天尸体便能全身腐败,这怎可能是常人之躯?

姬娆又言,“果真如此,此等邪门妖术,如今竟还流传!下局者居心何以?”齐然跪倒在姬娆面前,“国师大人!为何会如此?”姬娆扶起浑身瘫软的齐然,下令道,“封锁皇陵,夜间将这棺椁给烧了!此等邪祟留不得!”姬娆扶着齐然回了御书房,“这是一种妖门邪术,叫做人尸换身术。二人被下了此术,尸体可以拥有二人的外貌,穿上一样的服装,人为制造出致命伤,便能以假乱真。三天内毫无异样,但下葬之后一天就能腐败。”

齐然眼中多了分光,“也就是说,他如今生死未卜喽?可能活着可能也死了?”姬娆点头,“裕沁那夜追着行刺的人跑了很久,拼了半条命,还是跟丢了!”齐然长叹一口气,“豫儿他去哪里了呢?”姬娆摇头,“不知,我已派人去寻,沈公子已下江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可他不愿说…”

“玉衡!你如今是皇帝,要以国家大事为重,豫儿固然在你生命历程中很重要!可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去找他!”齐然也知道,自今天以后,他又正常的上朝,处理政务,可眼中总是流露出一股伤感之情,宋澜很担心他也没有办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