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发,目标北美大陆
- 大明美洲帝国:日月旗的应许之地
- 忠诚的小将
- 3296字
- 2025-03-31 20:40:25
李鹤捧的身影消失在忙碌起来的营地里,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责任感。朱高煦目送他离开,岸边斧头砍伐树木的砰砰声、人们搬运物资的号子声,还有远处新起的灶火冒出的炊烟,混杂着海风的咸味和新砍木材的湿气,已经响成一片。这片荒凉的海角,正一点点被注入人的气息。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些经过初步修补,正准备再次承受风浪的船只上。船底桐油和海藻混合的气味,是这些远航者最熟悉的味道。
朱高煦招了招手,叫过来几名负责指挥船队的头领,还有几个满手老茧的工匠头子、看着就精明的老农代表。这些人都是要跟着他继续往西边闯荡的骨干,此刻脸上还带着熬过风暴的疲惫,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韧劲。众人围拢在旗舰“五月花”号相对干净些的船舷边,脚下是刚刚冲刷过的甲板。
“瀛角城,就交给李大都护了。”朱高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周围的嘈杂,“这里是咱们的根基,往后东西往来,这里是个重要的落脚点,得建好,建牢靠了。”他扫视了一圈众人,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但是,咱们不能只守着这一个窝棚。这地方是好,可终究小了点,风也硬了点。”
“这几天夜里,风声一响,我就琢磨咱们这一路,还有以前听老人说过的海外传闻,越琢磨越觉得……”他没把话说死,只是看着远方的海面,继续道,“往西边去,还得跨过这片大海。那头,有片真正的好地方等着咱们。那地方,听说啊,大得很!”
他伸开双臂比划着,加重了语气:“平坦的地,一眼望不到头,绿油油的,比咱们从南京出来到这儿,一路上见过的所有地加起来都宽敞,都肥!听说,有条大河从北往南淌,水又多又清亮,能浇灌不知道多少万顷好田!还有几个大湖,乖乖,站在湖边就跟站在海边没两样,咱们那太湖跟它们比,顶多算个大点的鱼塘!”
他看着众人脸上将信将疑又带着点渴望的神情,继续加料:“最要紧的是什么?是那地方现在还没什么像样的东家!是块没主的地!咱们过去,谁先占下,谁开出来多少,那地就是谁的!一百亩起步!”
这话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众人心头,不少人呼吸都粗重了些。
“一百亩!想想看!”朱高煦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要你肯下力气干活,跟着咱们的规矩走,按时交那份该交的粮税,那一百亩地就是你的家当!刻上你名字的界碑砸下去,谁也别想挪窝!能传给你儿子,传给你孙子!”
底下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声。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水手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冒出光来。旁边一个看着像农人出身的汉子,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咱们拼死拼活,从大明万里迢迢跑出来,图个啥?”朱高煦猛地一拍船舷,“不就是想活出个人样,不受那些窝囊气,能挺直腰杆说这地是我的,这粮是我种的吗?在那边,只要按咱们定下的规矩来,交了该交的那份,剩下的,打下来的粮食,堆成山也是你们自个儿的!没人敢伸手多要你一粒米!谁伸手,咱们就剁了谁的爪子!”
他看着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满意地点点头。“都把精神头给我提起来!船,抓紧修!吃的喝的,都备足了!这片大海,咱们闯过一次,就能闯第二次!那狂风巨浪都过来了,还怕前面这点风浪?”
他指着西边,声音斩钉截铁:“都给我记牢了,咱们要去的地方,叫‘新大陆’!那是老天爷睁眼,许给咱们这些肯卖力气、不怕死的人的好地方!是咱们自己给自己,一刀一枪,一锄头一犁,挣出来的好日子!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吼了一声,虽然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带着一股子狠劲。
“好!”朱高煦咧嘴一笑,“那就别愣着了,该干啥干啥去!让船匠们加把劲,三天后,咱们就出发,去抢那块风水宝地!”
人群渐渐散去,带着新的希望和决心,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远处砍伐树木的砰砰声,仿佛也更有劲了,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新征程擂响的战鼓。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通洋卫的海岸边,喧嚣取代了前几日的沉寂。码头上人头攒动,号子声此起彼伏。休整完毕的水手们正将最后一批物资——大捆风干的肉条、一桶桶灌满清水的木桶、还有几大筐本地采集的野果——嘿咻嘿咻地搬运上即将远航的船只。海面上,一百五十艘大小船只调整好了队列,风帆半卷,如同列阵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其中那二十艘精挑细选、状态最佳的宝船尤为扎眼,船身庞大,线条流畅,如同蛰伏水面的巨兽,静候着启航的号令。
李鹤捧站在岸边临时搭建的木台旁,看着眼前这番忙碌景象,又看了看身边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王爷。这三天,朱高煦几乎没怎么合眼,不是爬上爬下检查船只的索具和船板,就是在和几个满手老茧的工匠头子、愁眉苦脸的老农讨论瀛角城那摊子杂事怎么开头,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对着那几张粗糙得可怜、却又宝贝得不行的海图反复比划推演。此刻,他脸上虽带着掩不住的疲惫,眼神却亮得有些吓人。
“鹤捧,这边,就都撂给你了。”朱高煦拍了拍李鹤捧的肩膀,力道不轻,震得老管家身子微微一晃,“记住,瀛角城是咱们伸向旧大陆的手指头,是咱们往回看的眼睛。给我守住了,弄利索了。等我在西边那块好地界站稳了脚跟,你把家当拾掇拾掇带过来,到时候,这天底下最大的庄园,我划给你养老,让你天天躺着数羊。”
李鹤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场面话,最终只是化作一个沉稳的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王爷放心,属下在,瀛角城就在。”没有多余的辞藻,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实在和担当,朱高煦听得明白。
告别无需太长,话多了反而显得矫情。朱高煦转过身,大步走向停靠在简易栈桥边的旗舰“五月花号”。他的背影挺拔,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身后,是刚刚破土、百废待兴的瀛角城和留守的几千男女老少;身前,是茫茫无际、吉凶难料的大西洋。
踏上“五月花号”湿滑的甲板,朱高煦环视着自己的舰队。一百五十艘船,浩浩荡荡铺满了半个港湾,承载着他的野心,也承载着一万多条活生生的性命。他深吸一口带着海洋特有腥膻气息的风,感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有力地擂鼓。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即将迎战风浪的船长本能,陌生的是,这次他赌上的,是一个文明拐弯的可能性。
“起锚!升主帆!”朱高煦的声音穿透海风和人声,清晰地传遍旗舰的每个角落。
命令被旗手和传令兵迅速传达下去。沉重的铁锚被几十名壮汉合力缓缓绞起,粗大的铁链在绞盘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如同巨兽苏醒前的呻吟。巨大的船帆依次解开束缚,被水手们熟练地操作着升上桅杆,兜满了海上的大风,发出“噗噗”的闷响和猎猎的破风声。
船队开始缓缓驶离港湾,船首调转,朝着西北方向前进。岸上的李鹤捧等人默默注视着,直到那庞大的帆影渐渐缩小,桅杆的尖顶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海天相接处那片晃眼的蔚蓝之中。
朱高煦站在高耸的船头,强劲的海风鼓荡着他的衣袍,发丝也被吹得向后拂动。脚下的甲板随着波涛有节奏地起伏,传来木材受力时低沉的嘎吱声。身后,瀛角城那片刚刚燃起炊烟的海岸线已经彻底消失在海雾和距离之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蔚蓝。一百五十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如同巨大的水鸟群,正乘风破浪,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他心里清楚,这第一步,是沿着这片陌生大陆的西海岸北上,去寻找那股名为本格拉的寒冷洋流。它像一条冰冷但强劲的传送带,能将船队一路推向赤道附近。到了那里,就得精准地捕捉转向西去的南赤道暖流,那才是横渡这片名为大西洋的蓝色荒漠的关键。这条航线,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对着那些粗糙的海图和自己模糊的记忆反复推演,每一个转向,每一个可能遇到的风向变化,都已在脑中模拟过。错一步,代价就是成千上万条人命和他的全部野心。
一百五十艘船,一万多条性命。这个数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郑和的船队或许更庞大,但那是皇命,是国力的展示。而眼下这支队伍,是他朱高煦的全部家当,是他从大明,从风暴,从未知中一点点抠出来的班底。这更像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这些人的未来,也是华夏文明的一个从未有过的可能。
“北美洲……”他低声念叨着这个在他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的名字,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可是后世美利坚的龙兴之地,西部的牛仔,南方的迪克西,北方的扬基佬……多少风流人物在那片土地上折腾出惊天动地的响动。而他,一个来自几百年后的灵魂,正率领着一支庞大的华人船队,要去那片土地上,建立一个真正属于华夏子孙的“新世界”。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弯,心里嘀咕:希望这次,我的后代也能玩一把“天命昭昭”,搞个大国崛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