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桑贾便决定,等第二天一早去找阿克什问问。
一夜无眠,桑贾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过弟弟桑吉可能遭遇的种种惨状。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胡乱抹了把脸,套上件皱巴巴的衬衫,便心急火燎地往阿克什所在的法院赶去。
法院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桑贾掏出兜里皱巴巴的证件,语气急促:
“我找阿克什部长,有急事!”
守卫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正要开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让他进来。”
当桑贾抬头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整个人瞬间就僵在了原地,因为说话的不是阿克什,而是阿萨尔。
此时的阿萨尔斜倚在法院雕花铁门旁,指尖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袖扣,在晨光下泛着冷芒。
他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目光像毒蛇般缠上桑贾紧绷的脖颈:
“桑贾警官,这么着急找阿克什?不会是想求他救你那宝贝弟弟吧?”
守卫们齐刷刷后退半步:“大法官早!”
今天早上罗伊便没有再来法院,但是他通过无线电话,提前将阿萨尔这段时间代替他的这个消息,告知了整个核心圈层。
桑贾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泛起腥甜。
“你是大法官?那昨天的……”
“你说的是罗伊吧?他去度假了,所以现在整个法院由我说了算。”
桑贾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萨尔抬手将雪茄凑近唇边,烟雾缭绕中,脸上的笑意愈发森冷:
“怎么,很意外?”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里面暗纹衬衫:
“不过你该庆幸——至少现在,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谈条件。”
阿萨尔装成很是和善的样子,微微摊开双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桑贾,我们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弟弟毫发无损。”
这时法院廊柱投下的阴影,在两人之间摇晃。
桑贾余光瞥见二楼窗户闪过一抹衣角,那熟悉的藏蓝色警服布料,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是桑吉!”
看着弟弟被反绑着跪在窗前,脸上的淤青在晨光下触目惊心。
“想要人?”
阿萨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拍手大笑,惊飞了檐下的鸽子:
“聪明人就该懂得交换,说吧,你为什么要在昨天晚上过来害我们?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不过那样的话我一会就去县警局,和你们的警长谈谈你的那些,所作所为。”
阿萨尔注视着桑贾紧绷的面部肌肉,如同欣赏猎物困兽犹斗的模样。
他慢悠悠转动着袖口的银扣,金属冷光在桑贾眼底晃出细碎的恐惧:
“桑贾警官,你知道为什么罗伊突然‘度假’吗?”
话音未落,二楼的桑吉突然被守卫狠狠推搡,额头撞在雕花栏杆上发出闷响。
说实话,自从阿萨尔当上法官之后,对于人心的掌握他愈发炉火纯青。
现在他更是几句话,就将自己面前桑贾的心理,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们聊聊!”
桑贾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尽管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为了弟弟,他不得不强忍着冲动。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阿萨尔,仿佛要将对方看穿,试图从那张虚伪的脸上找到一丝可以利用的破绽。
阿萨尔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厌恶的笑容,他朝旁边的守卫挥了挥手:
“你们先退下,没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守卫们应声而动,整齐地退到一旁,保持着警惕的目光。
“坐吧,桑贾警官。”
阿萨尔指了指廊柱旁的长椅,自己则优雅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雪茄:
“我们慢慢谈。”
说实在的,阿萨尔压根就不会抽这玩意,现在拿在手里把玩着,完全就是为了装币用的。
阿萨尔指尖捏着雪茄,看着桑贾眼底翻涌的恨意,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卷宗,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桑贾则是如坐针毡,双眼死死地盯着阿萨尔的一举一动,身体紧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
他的双手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苍白的痕迹。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桑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别浪费时间绕圈子。”
阿萨尔轻笑着放下手中的卷宗,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定桑贾:
“桑贾,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不过没关系,我们的交易很简单,那就是帮我抓人。”
“抓人?”
桑贾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抓谁?为什么要我去抓?你手下那么多人,犯不着来找我。”
阿萨尔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桑贾,你以为我不想让自己的人去做?可这件事有些特殊,只有你去最合适。”
“少废话,到底是谁?”桑贾不耐烦地打断他。
阿萨尔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桑贾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站在昏暗的街道角落里,背景是一家破旧的酒吧。
“他叫卡兰,是我手里的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
之前罗伊叫了他很久,他就是不肯来,如果你把他办了,那你弟弟会在这里肥吃肥喝的。”
阿萨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皮。
桑贾再度皱了皱眉,目光从照片上的卡兰移到阿萨尔脸上,眼神中满是狐疑:
“你说得倒轻巧,既然是你手里的案子,又说他棘手,凭什么认为我就能把他搞定?
而且,就为了让我弟弟在你这儿‘肥吃肥喝’?我看没这么简单吧。”
阿萨尔轻轻笑了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的二郎腿有节奏地晃动着:
“桑贾,你在警局里多少也锻炼过了吧,那些抓人的手段还会少吗?
实话告诉你,这人是个婆罗门,我现在动不了他,所以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