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焰湖心

青焰湖比传说中更加诡异。

齐云站在湖边岩石上,凝视着眼前这片泛着青色火光的湖水。湖面不似寻常水面般平静,而是不断冒出拳头大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会腾起一簇青色火苗,在空中闪烁几秒才熄灭。更奇特的是,湖水并不因火焰而沸腾,反而散发着刺骨寒意。

“这就是'碧波之下,青火之上'...“齐云喃喃道。三天来,他与白芷日夜兼程,终于抵达这片位于南疆深处的神秘湖泊。

白芷蹲在湖边,小心地用银刀挑起一滴水珠。水珠在她刀尖上滚动,内部竟有一丝青色火焰在跳动。“青火毒比想象中更浓,“她眉头紧锁,“避火珠恐怕撑不了太久。“

齐云摸了摸怀中的木匣。白父给的避火珠和引龙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据白芷说,守护青焰湖的千年青蛟是当年青帝坐骑的后裔,凶猛无比,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先找地方休息,等天黑再行动。“齐云环顾四周。湖边寸草不生,但远处有片石林可以藏身。

两人刚转身,齐云胸口突然一痛——大椿种子剧烈跳动起来!与此同时,太虚鼎在怀中微微震动,鼎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小心!阴鼎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齐云一把拉住白芷:“柳如烟追来了,快走!“

他们刚躲进石林,远处天际就出现几个黑点,迅速放大。那是三只巨型蝙蝠状的飞行灵兽,每只背上都站着人影。为首的正是柳如烟,一袭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夜枭的'血翼蝠'...“白芷声音发颤,“它们能闻到十里内的血腥味。“

齐云屏息凝神,将大椿之力收敛到极致。柳如烟一行人降落在湖对岸,似乎在商议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听不清谈话内容,但能看到柳如烟手中拿着那个漆黑如墨的太虚阴鼎。

“他们在等什么?“齐云低声问。

“青蛟。“白芷紧盯着湖面,“传说正午时分青蛟会现身觅食。“

果然,当时近正午,平静的湖面突然翻涌起来。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掀起数丈高的浪花!那是条通体青鳞的巨蛟,头生独角,眼如铜铃,身长超过十丈,腹下四只利爪寒光闪闪。它仰天长啸,声如雷霆,震得齐云耳膜生疼。

“好机会!“白芷轻呼,“青蛟离巢,正是潜入最佳时机!“

齐云却按住她:“等等,柳如烟他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对岸的夜枭成员并没有行动,而是隐蔽起来观察。青蛟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俯冲入水,激起巨大浪花。片刻后,它再次跃出水面,口中叼着一条足有成人大小、形似鲤鱼的怪鱼。

饱餐一顿后,青蛟满意地长啸一声,缓缓沉入湖中。柳如烟等人这才现身,似乎在讨论对策。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鼎灵的声音在齐云脑海中响起,“青蛟相当于人类元婴期修为,加上主场优势,柳如烟不是对手。“

“那我们怎么办?“

“按原计划,用引龙香。“鼎灵道,“但得等柳如烟他们离开或分心。“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夕阳西斜,柳如烟才带着两名手下乘血翼蝠离开,剩下三人留守湖边。

“他们去找更多帮手了。“白芷判断,“我们必须在柳如烟回来前行动。“

夜幕降临,青焰湖的奇异景象更加明显。湖面青火如繁星点点,将周围映照得如同幻境。留守的夜枭成员在湖边生了堆篝火,轮流警戒。

“我去引开他们。“白芷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幻形散',能制造短暂幻象。“

齐云想反对,但白芷已经悄然潜出。片刻后,夜枭营地附近突然传来异响,三名守卫警觉地起身查看。趁这机会,齐云溜到湖边一块巨石后,取出避火珠含在口中。

珠子入口冰凉,瞬间在体表形成一层透明薄膜。齐云深吸一口气,正要入水,白芷突然跑回来:“等等!我刚听到他们说,柳如烟在天亮前会带'那个东西'回来!“

“那个东西?“

“不知道,但他们很害怕的样子。“白芷咬着嘴唇,“我们得抓紧时间。“

齐云点头,取出引龙香交给白芷:“我去湖底,你在我下水后半刻钟点燃香,插在湖边。然后立刻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白芷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点头:“小心。“

齐云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白父给的短剑绑在腿上,太虚鼎贴身存放,避火珠已在口中。他悄无声息地滑入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即使有避火珠保护,寒意仍如千万根钢针扎入毛孔。更可怕的是,那些青色火苗在水中依然燃烧,时不时擦过身体,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齐云强忍不适,下潜搜寻。湖水清澈得诡异,能见度极高。借着青火的光芒,他看到湖底景象——各种奇形怪状的水晶簇林立,其间散落着无数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水兽的。

“往中央游。“鼎灵指引道,“心核应该在湖心最深处。“

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压力越来越大,避火珠的防护膜开始变薄。齐云的耳膜刺痛,胸口发闷,但咬牙坚持。终于,湖心处出现一个发光体——一块拳头大小的翡翠状晶体,悬浮在特殊阵法中央,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那就是心核!“鼎灵激动地说。

齐云奋力游去,突然感到背后水流异常。转头一看,顿时血液凝固——一条体型较小的青蛟正朝他游来!这显然是守护兽的幼崽,但也有三丈多长,獠牙如剑。

“糟了,引龙香还没起效!“鼎灵急道。

青蛟幼崽发现入侵者,立刻加速冲来。齐云仓促闪避,蛟尾扫过腰间,即使有避火珠缓冲,仍像被铁锤击中般剧痛。他在水中翻滚几圈,勉强稳住身形,拔出短剑。

青蛟再次扑来,齐云险之又险地避开利爪,反手一剑刺在蛟身上。令他惊讶的是,这把看似普通的短剑竟轻易穿透坚硬鳞片,带出一缕青色血丝!

蛟龙吃痛,发出无声的咆哮,动作更加狂暴。齐云左支右绌,几次险些被利爪撕碎。更糟的是,打斗搅动了湖水,那些青色火苗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汇聚过来。

“时间不多了,避火珠快撑不住了!“鼎灵警告。

齐云知道不能久战。他假装不敌,向湖面游去。青蛟果然追来,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千钧一发之际,齐云突然转身,将全部大椿之力注入短剑,直刺蛟龙左眼!

“噗嗤!“

短剑深深刺入蛟目,青蛟痛苦翻滚,搅得湖底天翻地覆。齐云趁机挣脱,拼命向心核游去。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心核的瞬间,整个湖底突然剧烈震动!

“怎么回事?“

“引龙香起效了!成年青蛟被引开了!“鼎灵急道,“快取心核!“

齐云一把抓住心核。出乎意料的是,晶体触手温热,非但不排斥他,反而主动贴合掌心,传来一阵亲切的脉动。更神奇的是,他体内的大椿种子立刻产生共鸣,胸口泛起温暖绿光。

“果然如此!“鼎灵惊叹,“你体内的种子与心核同源!“

齐云来不及细想,将心核收入怀中,转身就往上游。刚游出不远,一股恐怖的压力从上方传来——成年青蛟回来了!而且暴怒异常!

湖水剧烈震荡,齐云被乱流卷得东倒西歪。他拼命划水,但青蛟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就逼近到能看清每一片鳞片的距离。那对铜铃大的眼睛充满怒火,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森森利齿...

就在这生死一线,一道白影突然从侧面冲来,挡在齐云与青蛟之间——是白芷!她手中拿着个打开的玉盒,里面某种粉末随着水流扩散,形成一片白色雾区。

青蛟接触到白雾,动作突然迟缓下来,眼中的怒火转为迷茫。白芷趁机拉住齐云,两人拼命向湖面游去。

“你怎么来了?!“齐云又惊又怒。

“引龙香效果提前结束了!“白芷边游边解释,“我只好用'醉龙散'拖延时间!“

两人刚浮出水面,就听到岸上传来打斗声。抬头一看,留守的三个夜枭成员正与一群穿着古怪白衣的人交战,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

“药王卫!“白芷惊喜道,“爹派人来救我们了!“

两人奋力游向岸边。刚爬上岸,齐云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避火珠的效力已经消失,青火毒开始侵入体内,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青色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

“毒发了!“白芷惊慌地检查他的状况,“必须立刻服解药!冰心草呢?“

齐云强忍剧痛,从怀中取出心核和旁边采摘的一株晶莹小草。白芷一把抓过冰心草,揉碎后塞入他口中。

草药苦涩无比,但入腹后立刻化为清凉气流,所过之处灼痛顿消。齐云长舒一口气,刚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柳如烟回来了!

“走!“白芷扶起齐云。药王卫们也迅速聚拢过来,护着两人向密林撤退。

身后,夜枭的人已经发现湖心异变。柳如烟的尖叫声响彻夜空:“齐云!你逃不掉的!把心核交出来!“

更可怕的是,湖面再次翻腾,青蛟庞大的身躯半露出水面,仰天怒吼。它已经摆脱醉龙散的影响,正处于暴怒状态。

“分头行动!“药王卫首领下令,“你们两个,带少主和这位公子先走!其他人跟我断后!“

齐云这才明白,白芷竟是药王卫的“少主“!但此刻无暇多问,两名药王卫架起他和白芷,迅速没入密林。

身后,青蛟的怒吼与柳如烟的尖啸交织,间或夹杂着法术爆裂的轰鸣。齐云紧握怀中的心核,感受到它与体内种子奇妙的共鸣。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又像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坚持住,“白芷在一旁鼓励,“再往前就安全了。“

齐云勉强点头,但心中清楚,柳如烟和夜枭不会轻易放弃。而更让他担忧的是,心核与种子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

远处,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隐约形成一只巨大眼睛的形状。太虚鼎在齐云怀中剧烈震动,鼎灵的声音充满惊恐:

“夜枭首领亲自出手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