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消失的演奏家

深秋的清晨,城市被一层乳白色的薄雾温柔地包裹着,仿佛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街灯在浓雾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像是被水彩晕染开的黄色斑点,在灰蓝色的晨霭中若隐若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咖啡机发出最后的“咕噜“声,像是垂死挣扎的叹息,浓郁的咖啡香气与打印机油墨味、皮革座椅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警局味道“。

张志军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捧着一个厚重的陶瓷杯,杯中的黑咖啡冒着袅袅热气,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前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领羊绒毛衣,外搭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外套,整个人如同他手中的黑咖啡一般,散发着苦涩而内敛的气息。窗外的城市正在缓慢苏醒,远处的高楼轮廓在晨雾中如同海市蜃楼,偶尔有几扇窗户亮起灯光,像是沉睡巨人逐渐睁开的眼睛。

办公桌上的老式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张志军放下咖啡杯的动作精准而克制,陶瓷杯底与橡木桌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杯中的黑色液体微微晃动,在杯壁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他伸手拿起听筒,修长的手指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指关节处有几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多年刑警生涯留下的无言勋章。

“刑侦大队,张志军。“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划破清晨的宁静,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背景音里隐约有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张队长,我是市立音乐学院保卫处的李主任。我们学院的小提琴教授苏雨晴失踪了,昨晚她应该参加七点半的校庆演出,但始终没有出现。“对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明显的颤抖,“今早清洁工在她的琴房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张志军的眉头微微皱起,在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像是用铅笔轻轻画下的一道阴影:“什么痕迹?“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敲打起桌面,节奏如同警笛的摩斯密码。

“血...琴谱架上有血迹...“对方的声音明显在发抖,话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她的琴...那把价值连城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也不见了。更奇怪的是,监控显示她进了琴房,但没看到她出来...“

挂断电话后,张志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罗小伟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走调的歌声——罗小伟显然正在享受他难得的晨间淋浴时光。

“罗队,有案子。“张志军直接打断对方可能正在进行的个人演唱会,声音如同冰刀般锋利,“音乐学院教授失踪,现场有血迹。二十分钟后楼下集合。“他没有给对方任何提问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马上到!“罗小伟的声音在电话挂断前的最后一秒传来,水声戛然而止,仿佛能看到他手忙脚乱关掉淋浴喷头的模样。

十五分钟后,罗小伟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在地板上留下几滴深色的痕迹。他显然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从浴室到警局的全过程,胡乱套了一件深蓝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脚上的New Balance运动鞋甚至没来得及系好鞋带,左脚的鞋带拖在地上,随着他的步伐像条小蛇般扭动。

“其他人呢?“他一边单脚跳着系鞋带一边问,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稳,脸颊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

张志军已经整理好了勘察箱,黑色的金属箱子打开着,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取证工具:棉签、证物袋、指纹粉、镊子、标尺,每样工具都按照使用频率和大小排列,体现着他一丝不苟的性格。“文晶晶和黄少良直接去现场了。许教授和李博文一会儿跟我们会合。刘法医已经在路上了。“他边说边检查相机电池,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市立音乐学院坐落在城市的文化区,是一座融合了现代与古典风格的建筑群。主楼采用新古典主义设计,高大的罗马柱支撑着三角形门楣,上面雕刻着阿波罗和缪斯女神的浮雕。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镶嵌着各种乐器的铜质图案,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当三辆警车依次驶入校园时,早课的学生们纷纷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声如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响,偶尔有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打破这种低语。

苏雨晴的琴房位于音乐楼三层最东侧,门口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保卫处的李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留着干练的齐耳短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腿上缠着防止滑落的透明小钩子。此刻她正不安地在走廊里踱步,黑色方头皮鞋跟敲击着木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与远处琴房里传来的钢琴声形成不和谐的伴奏。

“张队长!“看到张志军一行人走来,她立即迎上前,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太可怕了...苏教授从不会无故缺席演出,更不会丢下她的琴...“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张志军戴上乳胶手套的动作利落而精准,手套与手腕贴合时发出轻微的“啪“声:“昨晚的演出是几点?“他的目光已经越过李主任的肩膀,锁定在那扇紧闭的琴房门上。

“七点半开始。“李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苏教授应该六点就到音乐厅做准备,但直到七点都没出现。我们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她的手帕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音符图案,边缘已经有些脱线。

琴房的门被缓缓推开,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不幸。一股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首先是淡淡的松香气息,像是冬日森林的味道;然后是某种木质调香水的气息,隐约带着佛手柑和雪松的香气;最底层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血的气息。这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房间,东侧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琴盖半开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琴弦;西侧是整面的落地窗,米色的纱帘被晨风吹得轻轻飘动;窗前摆着一个黑色的谱架和一把樱桃木椅子,椅背上搭着一条深蓝色的羊绒披肩。北墙是一整面的樱桃木书架,塞满了各种乐谱和音乐理论书籍,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整个房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样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唯有谱架旁的实木地板上,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格外刺眼,像是乐谱上不该出现的休止符。

文晶晶已经架好了三脚架,正在用专业相机拍摄现场全貌。闪光灯的白光在房间里一次次亮起,将每一个细节凝固在相机的存储卡中。黄少良蹲在血迹旁,手持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血迹的喷溅形态,眉头紧锁,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

“血迹呈圆滴状,边缘光滑,是垂直滴落形成的。“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因为专注而略显低沉,“量不大,大概5-10毫升,可能是鼻血或者小伤口。“他的放大镜上倒映着那几滴血迹,像是小小的红色月亮。

张志军环顾四周,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每一个角落:“琴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像是小提琴的高音弦突然被拨动。

“据学院登记,苏教授使用的是一把1721年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名叫'晨曦',价值超过千万。“文晶晶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琴盒平时就放在钢琴旁边,是一个定制的黑色鳄鱼皮琴盒,内衬是深蓝色天鹅绒,现在连琴盒都不见了。“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琴的资料页面,屏幕上显示出一把琥珀色的小提琴照片,琴身上有独特的火焰纹。

罗小伟正在检查书架,他的手指轻轻掠过书脊,像是在阅读盲文:“这些书摆放得也太整齐了吧?简直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他的指尖突然停在一处,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等等...这里有个空隙。“

那是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缺口,在两本厚重的《西方音乐史》之间,宽度刚好能塞进一本平装书。但缺口后的书架背板上,有一个浅浅的指印,在灰尘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从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张志军凑近观察,他的呼吸吹起了书架上的细小灰尘,“而且很匆忙,不然不会留下指纹。“他的鼻子几乎贴在书架上,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就在这时,许篙明和李博文一起走了进来。许教授今天穿了一件深棕色三件套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敏锐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细节,像是要把所有信息都摄入脑中。李博文则是一如既往的白大褂打扮,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检测设备,设备上的LED灯闪烁着绿光。

“有意思...“许篙明站在房间中央,缓缓转了一圈,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不自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钢琴键盘上,“一个练琴的人,琴键上居然没有指纹?“

李博文走到钢琴前,检测设备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钢琴键上有微量的过氧化物残留,最近被人用消毒剂擦拭过。“他俯身闻了闻,鼻翼微微翕动,“不是普通的清洁剂,像是专业的医用消毒水。“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钢琴踏板,扬起一阵微尘。

刘小军带着法医工具箱赶到现场,立即开始采集血迹样本。他打开银色工具箱的动作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取出的棉签和试管排列得整整齐齐。他用棉签小心地蘸取血迹,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手术,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血迹新鲜,凝固时间不超过12小时。“他对着挂在领口的微型录音设备说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需要带回实验室做进一步分析,看是否含有除血液外的其他物质。“他将棉签放入标有编号的试管中,试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志军走到窗前。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巧的铸铁阳台,栏杆上缠绕着常春藤,几片红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他推开玻璃门,秋日的凉风立即灌了进来,带着落叶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远处食堂飘来的面包香味。阳台的地面上,几个模糊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有人曾在这里踮着脚尖跳舞。

“黄少良,来看这个。“他的声音因为发现线索而略微提高。

痕迹专家立即拿着取证工具来到阳台。他先是多角度拍照,相机的快门声如同急促的鼓点,然后小心地撒上黑色的指纹粉,粉末在晨光中像是被施了魔法般悬浮在空中。

“42码左右,运动鞋底纹...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这里有个完整的鞋印!花纹很特殊,是那种高端跑步鞋的独有纹路,每平方厘米有12个菱形凸起。“他的手指悬在鞋印上方比划着,像是在进行无形的测量。

文晶晶立即在数据库中搜索,笔记本风扇因为高速运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本市售出的这种鞋款不超过五十双,我们可以缩小范围了。“她的眼睛快速扫过屏幕,瞳孔因为专注而微微扩大。

正当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时,保卫处的李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发出清脆的“啪“声:“对了!琴房是有监控的!虽然房间里没有,但走廊的摄像头应该拍到了进出的人。“她的声音因为希望而变得明亮,像是黑暗中的烛光。

监控室里,保安调出了昨晚的录像。画面显示下午5:30,苏雨晴走进琴房,穿着她标志性的藏青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手里拿着乐谱和一杯星巴克咖啡,杯子上还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她的名字。之后直到7:00,没有人进出过琴房,画面如同静止的照片,只有右上角不断跳动的数字证明时间在流逝。

“这不可能...“李主任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拉扯着衣领,“如果没人进出,她和琴是怎么消失的?“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像是目睹了超自然现象。

张志军紧盯着屏幕,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苏雨晴推门的瞬间:“倒回去,再看一遍苏教授进入琴房的画面。“他的声音紧绷得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电子设备的散热风扇发出抗议般的嗡嗡声。当放到苏雨晴用左手推门时,张志军突然喊道:“停!“他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

画面定格在苏雨晴的手腕上。在她抬手推门的瞬间,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明显的淤青,形状像是五根手指的印记。

“那是手指印。“许篙明凑近屏幕,眼镜反射着冷光,“有人用力抓住过她的手腕,力度大到留下淤血。“他的声音平静,但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

继续播放录像,一个更令人不安的细节出现了:苏雨晴进入琴房时,身后几米处的走廊拐角,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像是幽灵般的存在。

“放大那个角落!“罗小伟急切地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技术增强后的画面显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高大身影,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他的右手,在阴影中微微反光——那是一只金属义肢,指关节处有明显的机械结构。

“查一下学院里有没有人使用义肢。“张志军立即指示,声音如同冰封的湖面。

李主任摇摇头,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没有登记在册的。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上周有个陌生人在琴房附近徘徊,保安询问时他说是来听音乐会的,但当晚并没有他的购票记录。“

“记得长相吗?“罗小伟已经掏出笔记本,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高个子,总戴着帽子和口罩。“李主任回忆道,眼睛看向天花板,像是在读取记忆中的画面,“唯一特别的是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但偶尔能看到金属反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模仿着那个动作,插进自己的西装口袋。

调查暂时陷入僵局。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监控室时,文晶晶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等等,监控时间不对。“她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码,指甲上的淡蓝色指甲油在荧光屏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从5:30到7:00的画面,时间码是连续的,但光影变化有问题。“

她调出走廊窗户的实景对比,两个窗口并排在屏幕上:“看,5:30时阳光是从这个角度照进来的,按照季节,一小时后阴影应该移动到这个位置。但监控里的光影几乎没变。“她的手指在两者之间来回指点,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监控被动了手脚。“张志军立即明白了,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有一段被人为删除了,然后用静态画面填补了时间码。“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

文晶晶快速敲击键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像是钢琴家在演奏快板:“我需要直接访问监控主机的原始数据。被删除的部分可能还能恢复,就像撕碎的乐谱还能拼凑出旋律。“她的电脑屏幕上闪过一连串复杂的代码,如同数字瀑布。

就在技术工作紧张进行时,李博文在琴房里有了新发现。他用棉签擦拭钢琴踏板,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在安静的琴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血液反应。“他的声音因惊讶而提高,在空旷的房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不是地上的那种,是更早的,已经被彻底清洁过的血迹。“他的白大褂袖口沾上了少许鲁米诺试剂,在紫外灯下发出诡异的蓝光。

刘小军立即过来取样,他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如果真是血迹,即使用消毒水清洗,鲁米诺试剂也能检测出来。“他将棉签放入新的试管中,标签上写着“样本B“。

许篙明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角落:“两个不同时间的血迹,监控录像被篡改,价值连城的小提琴失踪...“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晨光,“这绝不是普通的失踪案。“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铅块般沉重。

黄少良从阳台回来,手里拿着两个证物袋:“阳台栏杆上发现了纤维,像是从某种布料上刮下来的,可能是凶手翻越时留下的。“他又举起另一个小袋子,“还有几片奇怪的金属碎片,很薄,边缘非常锋利,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零件。“

李博文接过金属碎片,在便携显微镜下仔细观察,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不是普通金属...像是某种记忆合金。遇热会改变形状的那种,常用于高科技医疗器械。“他的手指小心地翻转碎片,碎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银光。

张志军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文晶晶发来的信息:“恢复了一段被删除的监控,太惊人了!速来监控室!“三个感叹号像是警笛般刺眼。

众人赶到监控室时,文晶晶已经将恢复的视频投影到大屏幕上。画面显示昨晚6:17,琴房的门突然打开,苏雨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右手紧紧捂着左臂,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渗出,在藏青色连衣裙上留下更深的痕迹。她身后,那个金属义肢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提琴琴弓,弓杆在走廊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就在苏雨晴跑到走廊拐角时,男人突然加速,金属义肢发出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他一把抓住苏雨晴的头发,将她拖回了琴房。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但足以让监控室里的所有人血液凝固。最后定格在画面上的,是琴房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门上的玻璃因为震动而微微颤动。

“这是谋杀未遂。“张志军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发白,“立即发出通缉令,重点排查全市的义肢使用者。罗队,带人去查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的地下交易记录。文晶晶,继续恢复监控数据。李教授,分析那些金属碎片的来源。“他的命令如同子弹般连续射出。

他转向许篙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许教授,我需要你分析一下这个凶手的心理画像。为什么要对一个小提琴教授下如此毒手?“他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丝困惑。

许篙明摘下眼镜,慢慢擦拭着镜片,这个动作像是他思考时的仪式:“从作案手法看,这不是临时起意。篡改监控、使用特殊武器、选择几乎没有目击者的时间...这是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罪犯。“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而且,他想要的不只是那把琴...“

“还有什么?“罗小伟追问,他的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

许篙明的目光落在琴谱架上的血迹上,那里有一本翻开的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乐谱,血迹正好滴在一个高音符号上:“音乐。他想要苏雨晴演奏的音乐。否则,为什么特意带着琴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自言自语,“也许...他是想让她演奏最后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