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市立音乐学院哥特式的彩绘玻璃窗,洒在了走廊上,形成了一幅斑驳陆离的光影画卷。张志军站在琴房门口,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仔细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微微侧头,耳边的无线耳机里传来文晶晶的声音:“张队,监控录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个金属手臂的男人在6:23分拖着苏教授离开了琴房,走的是消防通道。奇怪的是...“她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键盘敲击声从耳机里传来,“他背着一个琴盒,但从尺寸和形状来看,装的不像是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张志军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是无价之宝,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为了它而来,那么他的目标又是什么呢?张志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思绪。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线索。“继续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男人的去向。“张志军对着无线耳机发出指令,“另外,检查一下苏教授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收到,张队。“文晶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张志军关闭了通话,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琴房内部。他需要亲自查看现场,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他走进琴房,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了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和木头的味道,这是小提琴家们常年练习留下的独特气息。
张志军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最终停留在了角落里的一张小提琴架上。架上空无一物,但张志军知道,那里原本应该摆放着苏教授最珍爱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为了小提琴而来,那么他为何要选择在清晨这个时间点行动?为何要选择消防通道离开?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张志军知道,他必须尽快解开这些谜团,否则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细致的现场勘查工作,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破解案件的关键。
张志军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木地板上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黄少良,过来看一下这个。“
痕迹专家立刻带着放大镜赶来。他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到地板:“是金属刮痕...很新。“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紫外线灯,在紫光照射下,划痕泛出微弱的荧光,“有金属残留物,应该就是那个义肢留下的。“
李博文正在检查钢琴内部,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张队,钢琴音板下面有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一个微型电子设备,“是窃听器,而且是军用级别的。“
许篙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光:“这不是普通的绑架案。凶手监视苏教授很久了,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
张志军站起身,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他走到书架前,再次审视那个书本间的空隙:“文晶晶,查一下苏教授最近的研究项目。李主任说她除了教学还在做什么?“
耳机里传来快速的键盘敲击声:“找到了!苏教授是国际音乐密码学协会的成员,正在参与一个将古典音乐转化为加密算法的项目。这个项目由国防科技局资助,属于机密级别。“
“音乐...密码...“张志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架,突然停在一本厚重的《巴赫赋格艺术研究》上。他抽出这本书,书页间掉出一张对折的纸条。
纸条上用铅笔写着一串看似随机的音符:E♭-G-A-B♭-D-F#-C-E。许篙明凑过来看:“这不是普通的音符序列,每个音符都对应着一个字母:E♭=Es, G=G, A=A, B♭=B, D=D, F#=Fis, C=C, E=E。“
“Es gab die Fisc...“李博文尝试拼读,“德语,意思是'渔夫给了...',不完整的一句话。“
罗小伟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资料:“查到了!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三年前曾经在柏林的一场拍卖会上出现过,当时的买家是个叫'渔夫'的匿名收藏家!“
所有线索像拼图一样在张志军脑海中逐渐成形。他快步走向钢琴,翻开琴凳,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乐谱。他仔细检查每一本的页边,终于在《帕格尼尼随想曲》的扉页上发现了一行小字:“渔夫的礼物需要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
“这不是绑架案。“张志军的声音低沉而笃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窃密行动。那把琴里藏着东西——很可能是苏教授研究的音乐密码算法的密钥。“
刘小军匆匆赶来,手里拿着血迹分析报告:“两个血样都来自苏教授,但时间相差至少12小时。地板上的血迹是新鲜的,而钢琴踏板上的血迹已经超过24小时了。“
“也就是说,苏教授前天就已经受伤了...“许篙明若有所思,“而昨天是第二次遭遇袭击。“
张志军立即做出部署:“罗队,带人去查'渔夫'的真实身份;文晶晶,调取学院周边所有监控,追踪那个金属义肢的男人;李教授,分析那些金属碎片;许教授,我需要你重建凶手的心理画像。“
刑侦大队会议室的白色灯光下,专案组成员围坐在长桌旁。墙上的显示屏展示着案件的所有线索:被篡改的监控录像、金属义肢男子的模糊影像、两个不同时间的血迹、神秘的音符密码...
文晶晶首先汇报:“通过面部识别,我们在音乐学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监控中发现了疑似嫌犯。他连续五天都坐在靠窗位置,正好能观察到苏教授出入的侧门。“她调出一张清晰些的照片,“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可以确定他的金属右手是高科技义肢,市场售价超过百万。“
“这么贵的义肢...“罗小伟吹了个口哨,“使用者应该不多。“
“查到了37个符合条件的买家。“文晶晶继续道,“但有一个特别可疑——汉斯·克劳斯,德国籍前特种兵,五年前在中东失去右臂,现在是私人安保承包商。他有个绰号就叫'渔夫'。“
李博文的金属分析报告更加惊人:“那些碎片是一种镍钛记忆合金,通常用于航天器和精密仪器。但最特别的是...“他举起一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碎片,“上面有微量的钯金镀层,这种工艺只有德国慕尼黑的一家特种机械厂能做。“
“汉斯·克劳斯正好在慕尼黑接受过义肢手术和康复训练。“文晶晶立即补充道。
许篙明的心理画像则勾勒出一个危险的轮廓:“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冷静、谨慎、极度自律。他监视苏教授至少一周,熟悉她的所有习惯。选择在演出前动手,是因为知道这个时间琴房区域人最少。“他停顿了一下,“但有一点很奇怪——他本可以更干净利落地解决苏教授,为什么要拖着她离开?“
“因为他需要她活着。“张志军突然明白了,“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里的秘密,需要苏教授的专业知识才能解开。“
就在这时,值班警官敲门进来:“张队,有个自称是苏教授妹妹的人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线索。“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与苏雨晴有七分相似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眼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
“你好张队长,我是苏雪,雨晴的妹妹。“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昨晚我收到姐姐发来的一封加密邮件,说要是有天她失踪了,就把这个交给警方。“
U盘里是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录音中苏雨晴的声音急促而紧张:“...那把琴的指板是空心的,里面藏着算法密钥...他们以为我只是个解码工具,但我做了备份...雪儿,如果我出事,去找陈老师,他知道...“
照片则是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的X光片,清晰地显示琴颈内部有一个长方形的异物。
“陈老师是谁?“张志军立即问道。
“陈默,音乐学院的钢琴教授,也是我姐姐的...“苏雪咬了咬嘴唇,“未婚夫。但他两周前去瑞士参加比赛了。“
罗小伟立即查询出入境记录:“陈默确实在瑞士,但奇怪的是,他买的是单程票。“
张志军沉思片刻,突然问道:“苏教授和陈教授是什么时候订婚的?“
“就在三周前,很突然。“苏雪擦了擦眼睛,“姐姐说他们决定等陈老师从瑞士回来就举行婚礼。“
“三周前...“许篙明轻声重复,“正好是国防科技局那个项目进入最后阶段的时间。“
所有线索在张志军脑海中突然连成一线。他抓起外套:“罗队,申请搜查令,我们要查陈默的住所和办公室。文晶晶,调出陈默的所有通讯记录,特别是国际长途。李教授,准备检测设备,我们可能要找的是微型芯片或生物密钥。“
陈默先生的办公室位于音乐学院的另一栋建筑内。当我推开大门时,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迎面扑来。尽管房间面积不大,但其内部环境被维护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墙上悬挂着几幅黑白的音乐家肖像画,而书架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乐理书籍。
“过于整洁了...“黄少良先生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
文晶晶女士径直走向电脑,却发现主机箱已经空无一物:“硬盘似乎已被移除。“
李博文先生使用检测仪对书架进行扫描,忽然在一个莫扎特雕像前停下:“检测到异常金属反应。“他小心地旋转雕像的基座,一个隐藏的暗格随即弹出,其中藏有一个微型接收器和几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这是一套监听设备。“张志军先生检查着接收器,“与在琴房中发现的设备型号相同。“
许篙明先生研究着那些数字:“这些数字代表音乐作品的编码方式,每个数字对应一个特定的音符组合...“他突然停顿,“等等,这不是普通的编码,这实际上是一组坐标!“
文晶晶女士迅速将数字输入地图系统,屏幕上立即显示出几个红点:音乐学院、市郊的一个废弃工厂、港口的一个仓库...
“这些是行动的据点。“张志军先生立即下达指令,“罗队带领一队人员前往工厂;黄少良先生与当地派出所前往港口;我与李教授则前往最远的地点——北郊的无线电监测站。“
北郊的监测站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如今已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栏上挂着“危险勿入“的告示牌,主楼的玻璃几乎全部破碎,宛如空洞的眼睛。
张志军先生与李博文先生悄无声息地接近主楼。夜幕降临,风吹过杂草丛生的院落,发出沙沙的声响。李博文先生的检测仪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微弱的电子信号。
“有人在此使用过精密设备。“他低声说道,“就在地下室。“
他们沿着残破的楼梯下到地下室,黑暗中只有检测仪发出的微弱蓝光。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一线光亮。
张志军先生拔出手枪,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苏雨晴女士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脸色苍白,左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她面前站着一个装有金属义肢的男子,正用琴弓抵着她的喉咙。房间角落里,斯特拉迪瓦里琴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琴颈被锯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
“张队长,我已等候你多时。“男子的德语口音浓重,金属右手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可惜你来得太早,密码尚未完全破解。“
张志军先生的枪稳稳地指向他:“汉斯·克劳斯,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渔夫'?游戏到此结束。“
克劳斯发出低沉的笑声:“你以为这只是关于那个小芯片吗?“他的金属手指轻轻划过苏雨晴的脸颊,“真正的价值在于她的大脑。三年来,我们训练她,培养她,就是为了她能解读那把琴中的密码...“
苏雨晴女士虚弱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张队长...琴中的密码是虚假的...真正的密钥在...“她的目光转向墙角的一个旧音箱。
克劳斯愤怒地举起琴弓,但张志军先生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金属义肢的关节处,火花四溅。克劳斯怒吼一声扑向角落的琴盒,但李博文先生已抢先一步按下了检测仪上的某个按钮。
一阵刺耳的电磁脉冲过后,克劳斯痛苦地跪倒在地,他的高科技义肢完全失灵。
“镍钛合金对电磁脉冲极为敏感。“李博文先生冷静地解释,同时为苏雨晴女士松绑。
在随后的审讯中,一个令人震惊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陈默先生是国际工业间谍组织的成员,专门接近掌握敏感技术的学者。三年前,他盯上了苏雨晴女士在音乐密码学领域的研究,并策划了一场拍卖会,以“渔夫“的名义赠予她一把特制的斯特拉迪瓦里琴。当国防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时,他雇佣克劳斯来获取密钥,却未料到苏雨晴女士早已识破其阴谋,将真正的密钥藏匿于琴弓之中。
“音乐不仅是艺术,“苏雨晴女士在医院的病床上对张志军先生说,手指轻抚着那把失而复得的名琴,“它也是最完美的密码载体。每一个音符,每一个休止,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在结案报告会上,罗小伟先生好奇地询问:“头儿,你是如何推断出密钥藏在琴弓里的?“
张志军先生微微一笑:“克劳斯始终紧握着琴弓,即便在拖走苏教授时也未放手。一个专业的特工怎会如此重视一件乐器,除非那才是真正的目标。“
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案卷上“案件终结“的红色印章。那把传奇的小提琴即将回到它的演奏者手中,而隐藏在音符中的秘密,也将继续守护着那些需要被守护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