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山老林

小世子离开了村落,按照婆婆说的去寻找越国仙灵寺公孙大师,他不知道越国仙灵寺在哪里,也不敢走大路,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来黑衣人的追杀。

小世子决定走山路,这也是自己最擅长的。于是小世子独自一个人走进深山老林,方圆百里,人烟罕至。本来就山路崎岖,现在积雪覆盖,没有了路,几次险些掉下山崖,身上的食物吃完了,需要自己找到食物,才不会饿死,晚上漆黑寒冷,需要自己克服恐惧,找到暖和的地方,才不会冻死。

对于小世子来说深山老林生存很难,但是人多的地方更危险。

婆婆从小对自己严格要求,学习各种生存技能,原来婆婆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小世子现在明白了。

当阳光再次从东方升起,小世子从山洞里走出来,继续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婆婆生前说过,一直向东,走到大海边,就能找到仙灵寺,就能找到公孙大师。

山里除了大雪,就是大山,大树,树枝早已干枯,寒风掠过,可以刺骨,只有被风从枝头扫楼落的雪屑,像些不知疲倦的精灵,上下左右飞舞不休,方显得不至于那么安静。

走着,走着,雪地里都是带刺的干枝,离开家已经很远了,独自流浪,远离人群,像一头走散的小兽。小小的年纪,瘦瘦的身体,眉目间凝着忧郁的小世子,为了生存,为了完成婆婆的遗愿,为了给婆婆报仇,继续前行。

天气越来越冷,没有自怜自怨,只有一个更加寒冷的心,只要还活着,就要活着,只要还能走,就继续前行。

这一天,小世子走累了,站在一块山石上,极目望向远方,天底下一片冰雪,无边无际,不知哪里是去路。小男孩知道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就会倒下,倒下了便再也起不来,眼下需要水和食物。

寒冬雪地,别说有动物出没,连个草虫都见不到,唯有一只孤独的老鹰再天上盘旋,和自己一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是鹰,一个是人。

也许老鹰把小世子当做了猎物,等待小世子倒下,将会是一顿美餐。

小世子仰头望着天上的老鹰,终于体力不支,倒下去了,而且是在最显眼的地方,身体无力的歪倒在雪地里。

老鹰盘旋一圈后俯冲下来,落在小世子的身上,用利爪抓住小世子的衣衫,用尖利的喙,准备撕破小世子的身体。

小世子却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抓住老鹰的头,另一只手抓住老鹰的爪,一口咬住老鹰的脖子,像野兽一样撕开老鹰的皮毛,贪婪喝着它的血。

见过荒野里行走的人类,被出没的野兽吃掉,却没有见过天上飞行的老鹰被人类吃掉,而这一幕正在发生。

老鹰的肉和血一点也不好吃,但现在小世子有了力气,可以继续前行了,手里还拿着吃剩下的老鹰肉。

无论什么样的困境,只要是想,就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水是由西向东流,如果顺着河流,就算没有太阳,应该方向也不会错,小世子心想。

不知多少日子过去了,积雪渐渐融化了,天气也暖和了一些。

一日中午,太阳从山顶照到河边树林里,地上一层厚厚的落叶,河水清澈,水面冒着薄烟,树林里不时跑来跑去的小动物,寻找食物。

小世子走累了,依靠着一个大树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朦朦胧胧走到一个地方,一片沙土地,用铲子挖沙子,突然从沙子里爬出一条黑蛇,朝自己身上爬,忙起身走,黑蛇紧紧跟随,小世子走到哪里,黑蛇就跟到哪里,小世子有些担心,用铲子把黑蛇砍成两段。

小世子心想,这样砍死你,看你如何再跟我,谁知黑蛇砍为两段后,没有流血,竟然不停蠕动,不停靠近,砍断的地方竟然结合在一起,没有一点痕迹,继续爬向小世子,小世子又把黑蛇砍成三断,一段埋在土里,一段扔进河里,一断留在地上,只见河里那段并未流走,而是逆流而上,到了岸上,土里那段慢慢钻了出来,三断慢慢靠近,又重新接好,依然又成了一个活蛇,小世子大惊,便跑回家里,那黑蛇一直追到家里,婆婆用一个大缸倒过来,把小世子盖在缸里,只见黑蛇绕缸三圈,终于爬走了,婆婆掀开大缸,自己不见了。

婆婆见小世子不见了,大哭了起来,哭声把小世子惊醒了,只见一条大蟒蛇正向自己爬来,小世子揉揉眼睛,还以为还在梦中,呆呆傻傻分不清楚,大蟒蛇已到跟前,张口就吞入小世子的一条腿,然后慢慢把小世子往口里带,小世子方才清醒,这不是梦,而是一条吃人的大蟒蛇,吓了一身冷汗,挣扎的时候,已被吞下去半个身体。无论怎么挣扎,那大蟒蛇还是张开大口,整个人被大蟒蛇吞吃了下去。

小世子眼前一黑,刚开始感觉紧的不行,不一会变得宽松,周围黑乎乎,黏糊糊,十分憋气,小世子冷静下来,掏出匕首,胡乱刺了几刀,然后又划了几下,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一下子从大蟒蛇身体里滑了出来。

大蟒蛇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世子,呆呆傻傻分不清楚状况,然后转身匆忙离开了。

小世子看着大蟒蛇远去的背影,也是惊魂未定,不在发生了什么。

只是身上黏糊糊,有难闻的气味,无法忍受,于是跳进河里洗清身体,还好河水不太冷。

小世子上了岸,找些枯叶干枝,点燃烤干衣服。

看见地上有几个蛇蛋,刚才没有注意,应该是从蟒蛇腹中滑出的,正有些饥饿,于是拿了烤了,扒开蛋壳,味道鲜美,吃了一个,顿时感觉寒气顿消,浑身温暖有劲,十分受用。

天已渐黑,需要找到过夜之所,小世子收拾离开,回头看看,湖水和原来一样的平静,还有未完全燃尽的一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烙一下,彻底熄灭了。

小世子想起刚刚发生过惊险一幕,好像从未发生一样,然后消失在河边远处树林尽头。

这一日,小世子走出深山老林,前方一片空旷无际的荒野,冬末阳光下,枯草连绵不断,有几棵低树零星长在荒野之上。

小世子爬上就近的一个大树,放眼望去,并没有发现有野兽出没,才放心向荒野里走去。

走了半日,周围全是荒草,也无路径,只能看着太阳辨别方向前行。

忽然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幼兽的哀叫,小世子顺着声音过去,只见一棵野树下,躺着一个野狼,一动不动,一个小狼附在野狼身边哀叫。

小世子小心翼翼走过去,发现野狼已经死了,小狼看到小世子很害怕,不停的后退,嘴里呲着牙还唔叫。

小世子看到小狼的境况,想起了自己,婆婆死的时候,自己那种绝望的伤痛。

小狼同样也失去了家人,以后变得孤孤单单,没有依靠。

小世子于是把身上仅有的一块食物给了小狼,小狼起初不敢吃,闻了又闻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世子对小狼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以后生存也很危险,但还是要勇敢的面对,想方设法活下去。然后离开小狼,继续前行

小世子走后,总是感觉后面有东西跟着,他停,对方也停,他走,对方也走,转身后看时,除了荒草,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前面有一棵野树,小世子快步走过去,躲在树一侧回看,不一会,从草丛里面走出一个小兽,仔细一看,竟是那只小狼。

小世子猛的从树后一跳出来,吓了小狼一大跳。小世子盯着小狼不说话,小狼附下身来,低头,喉咙里发出细低的祈求声音。

小世子明白小狼的意思,是要跟着自己。心想自己要完成婆婆的遗愿,找到公孙大师,还要替婆婆报仇,怎能身边带着一只小狼呢。

小世子开始尝试用暴力赶走它,然而这只小狼却相当坚定,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无论小世子怎么撵它,小狼总是在离小世子十米左右的地方跟着。

既然撵它不走,那就暂时让它跟着吧,小世子无奈。

有小狼的跟随,做伴,小世子不再那么孤单,而且在小狼的引领下很快走过了这片荒野。

这一天,小世子和小狼走到一条小河边,河水清澈,有很多的鱼游动,于是他们下水逮鱼。

小狼跑到前面去,然后下水把鱼群赶到小世子这边,小世子趁机抓了好多的鱼,然后就在河边燃起篝火,烤鱼吃,小狼小心翼翼偎依过来,小世子给小狼一些鱼吃,两个都饱餐一顿。

小世子躺在篝火边,想起婆婆,想起和婆婆在一起的快乐幸福时光,又想起现在独自一人在深山里求生,心里不免悲伤,感觉又要流泪了,忙忍住,不敢再想,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狼走过来,偎依在小世子背后躺下,然后也闭上眼睛睡觉。

天底下,空旷的大山里,一条小河边,孤独的篝火,在渐渐黑暗的夜色下闪着火星,一个人类的幼崽和一只野狼的幼崽,安静的躺在一起,相互偎依着,温暖着。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小世子醒了,小狼也爬起来,怯涩的望着小世子。

小世子突然心里感觉暖暖的,用手抚摸一下小狼的头,小狼回报以用柔弱的舌头舔一下小世子的手。

小世子开始发现了某些改变,它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只小狼身边沉睡,而不会担心它会飞扑上来伤害自己。

度过了几个月时间,小狼变成了小世子的好伙伴,平时十分忠诚,捕猎时又十分凶狠。

一年多过去了,又到了冬天,一次大风雪之中,小世子和小狼躲进一处山洞,却发现山洞中住着一只花豹。

危险瞬间而起,后退已来不及。

小狼勇敢的冲在小世子面前,然后与花豹拼命厮咬,小世子拿出匕首刺伤了花豹,小世子和小狼合力打败了花豹,花豹逃走了。

外面大风雪停了以后,小世子和小狼疲惫的走出洞外,远处飘来野兽的气味。

小世子迅速警觉起来,只见一阵风吹过,荒草丛里显出几只野狼组成的狼群,正迅速向这边跑来,小世子拿出墨石匕首,准备拼死一战。

小狼迎了过去,和狼群对持很久,狼群里走出一只母狼,走近小狼身边闻了几下,眼睛里变得和善,然后又走近小世子身边闻了闻,突然眼睛一亮,眼神充满了温柔,舔了一下小世子的脸,小世子见母狼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动,只是感觉很奇怪,好像这只母狼认识自己一样。

原来这只母狼正是那只曾经用母乳喂养过小世子的那只被婆婆放走的母狼,母狼凭气味认出了小世子,而小世子那时还很小,没有认出母狼。

母狼又回到小狼身边几番打量之后,显得十分亲密,然后母狼冲狼群吼叫几声,狼群开始后退,小狼回到小世子边,用舌头舔一下小世子的脸,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湿润。

小世子明白了,小狼要回到狼群,离开他了。于是小世子对小狼说;去吧,回到你的族群吧。

小狼依依不舍的离开小世子,跟着狼群消失在风雪之中。